听到这一句话的谢君尧直接笑出了声。
谢君尧拉过她的手,使她坐在自己的膝头:“生气了?”
“没有。”温晚榆偏过头。
谢君尧用笃定的语气对她说道:“那定是生气了。”
“绾绾素日里喜欢研究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例如台球、果干脆片。朕没想到绾绾的女红也能做的如此好。”
温晚榆软软地靠在他肩头,眨巴着大眼睛:“皇上是在哄嫔妾吗?”
“不像是在哄你吗?”谢君尧本以为他哄人的语气表现的很明显了。
温晚榆笑道:“不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用同样的语气回应他。
谢君尧:“……”
“这么记仇呢?”捏着她的脸,发现她脸立刻别浮现出了红晕,急忙松开了手。
叹气,很无奈:“怎么这么娇?”
轻轻一碰就变红。
“是么?”温晚榆正盈盈看向他:“嫔妾也不知道为什么呢。”
谢君尧揉了揉她的脸:“朕养的好。”
语气还挺骄傲。
温晚榆不想理他,要说为何这么娇,那也是她的爹爹娘亲养得好。
“香囊何时才能绣好给朕?”
“至少还需十天。”
“十天?”谢君尧讶然:“还要这么久?”
之前不是没有妃嫔送过他香囊。十天,都够做两个了。
温晚榆叹息:“嫔妾做得慢…皇上若是等不及…嫔妾可以不吃不喝不歇的做。”
狗儿砸,真以为她只这么闲。她也很忙的。
温晚榆抿了一下唇:“嫔妾突然想起一件事。”
谢君尧盯着她,等着她说。
“前段时间,杨美人来找嫔妾请教女红。杨美人绣的明明比嫔妾的还要好,嫔妾都要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但是,杨美人说她不喜给‘龙’点上眼睛。而且不论是龙还是其他动物,她都不喜欢给它们绣上眼睛。真是奇怪,她倒是不要了那一最重要的点睛之笔。”
谢君尧沉默下来,眼里立即笼罩了一层暗色。
“怎么了,皇上。”耳边是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谢君尧在想:眼前的女子远比他想象中的聪明。或许杨美人将这些告诉她,是想拉她入局。而她将这些毫不保留的告诉他,是在自证。
黑眸锁定她,“绾绾,你对杨美人不孕之事有何看法。”
温晚榆踟蹰地说:“嫔妾……”
“但说无妨。你应该知朕最不喜欢虚与委蛇。”
她不小心侧了一下头,对上了他那双略显幽深的视线。
帝王最不喜欢‘聪明’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枕边之人‘装傻’。
温晚榆冷静的说道:“或许是杨美人运气不好吧。嫔妾觉得杨美人很可怜,从今往后不能再有孕了。”
“运气不好。”谢君尧重复她的话,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探究。
运气不好,这是一个十分模棱两可的回答。
“绾绾,只要你乖乖的待着朕身边,不要变,不要变得和她们一样。不要走错路。朕可以护你周全。”
他眸色沉沉,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中透着认真,仿佛想探进她的心底。
直到一双白嫩纤细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温晚榆认真的点头:“好。我答应皇上。”
皇上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本质就不是一个‘好人’。
他忍不住抱起她,将她搂在怀里。她用一种软绵绵的声音说话,“皇上。”
“嗯?”
“君以诚待我,我必不相负。”
“嗯。”
温晚榆的爱情观大概就是: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夜还很长。
谢君尧一下一下的摧毁她的意志。看着她哭,看着她笑。
…………
接下来的几日,谢君尧常会叫她去承乾宫伴驾。
这一日,温晚榆刚从承乾宫出来,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故意放轻脚步,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几日都在哪里呢?”
程书意回头看是她,笑了一下,有些疲倦的说道:“皇后的心情不好。我一直在凤仪宫呢。”
“心情不好,为什么?”温晚榆边走边问道。
“这不是快到三皇子的祭日了。”
温晚榆垂下眸子,试探性的开口:“程书意,难道你不觉得皇后是一个很自相矛盾的人吗?”
“嗯?”程书意顿了一下:“怎么说。”
“难道你是这么觉得的?”
她的语气显然没有方才的放松了。
温晚榆如实的点了点头。
“皇后也许并没有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想,皇后为什么要和我们说三皇子早夭的真相,为何让我们小心珍贵妃。在外人面前,她对珍贵妃又是处处忍让,处处妥协。那可是杀死三皇子半个真凶啊!”
程书意愣了一会儿,仔细想想她的话。
而后转身淡声问道:“皇后有她的难言之隐。那么,你说皇后不简单,那么她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温晚榆不吭声,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程书意面不改色的说道:“你真的想太多了。”
温晚榆一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程书意,你已经被皇后洗脑了。”
两人之间的火焰一触即发。
程书意闻言冷笑一声:“我还没说你,温晚榆,你整日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温晚榆笑一声,与她对视:“所以,你觉得是我太敏感了?”
“是…”
温晚榆不知为什么程书意如此的相信皇后。她甚至怀疑程书意真的被皇后洗脑了。
她只是严谨的走每一步,不想行错任何一步。深宫中每一步皆步履薄冰。
可在她眼里,竟然成为了敏感。
温晚榆忍下了心里的所有的话,“好,我知道了。”
不知不觉间,眼眶发红,声音带着点颤音。
程书意叹息一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缓缓说道:“皇后已经够可怜了。我们不应该将她想的这么坏。好了,不要闹了。”
不要闹了。
温晚榆身子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我居然成为胡闹的那一个。我还是那一句话,皇后并不简单。不可否认皇后确实很可怜,但我…不会相信她。你,也让我很失望。”
说完这些话,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程书意心下微颤,朝着她的背影大声说:“温晚榆,也算我看错你了。今日起,你我就断了。”
程书意几乎要咬舌,她怎么说了这么重的话?但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
温晚榆一窒,渐渐有坚决浮了上来。回头一字一句说道:“随便你。”
程书意一怔。
等温晚榆一走,她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涌出。嘴唇发颤,无助的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