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也喜欢这些玩意儿？”相国公子赵呈奇道，手里一把折扇挥舞得风流无比。
“吃个新鲜而已。”沈殊轻笑道。
“那可巧了，我府上有一汪小池塘，生的莲子极其鲜美，过两日我让下人给你送些过来。”
“却之不恭。”沈殊颔首道。
这时他们的画舫突然一阵摇晃。
船头有人呼喝：“撞上了！”
“要沉了！”
“扑通，扑通！”接连两声落水声。岸上的人一阵喧哗。
沈殊暗自运转灵力，顺手拉住赵呈飞身而起，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乌蓬小船上。
这才瞧见他们的画舫是被另一艘更为华丽、体型更大的游船撞沉了。
船头探出个脑袋，得意洋洋地道：“六皇弟，赵公子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呀，真对不住，不小心把你的小船给撞翻了！”
赵呈狠狠地甩开了折扇，行礼：“见过大殿下，这船夫可真是不长眼睛呢！”
沈殊面上丝毫不见愠怒，淡淡笑了一下：“无碍。”
沈殊是水木双灵根，轻易便能引动水中的湖水翻滚。
大皇子的画舫瞬间摇晃起来。
只听见一声惊叫“来人呀！大殿下落水了！”
沈殊想要结束战乱，但是总有些蠢货只会跳出来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大皇子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觉得周身的水流如同触手一般将其拉入湖底，胸口和脑袋几乎要炸裂了。
......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月色清透如水，湖水荡漾。
悬在水中央的鲛人缓缓睁开了蓝色的眼睛，银白色的发丝在湖水中飘散着。
银白色的鳞片如同珍珠一般流光溢彩。
重溟眼神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隔着水面，能模糊地听到有一个声音。
“醒了？”
他摆动鱼尾浮出湖面。
文曦坐在树上，远远打量了一下他颈部的伤口，才发现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就是黑色蛛网一般的印记狰狞着，深扎在雪白的肌肤上，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重溟理清了自己的状况，也知道是眼前的便宜师傅救了自己。
“谢谢。”许久未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
文曦挑挑眉，轻声道：“我可是又救了一条命呢？还不叫声师尊吗？”
重溟一向凶狠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羞赧。
虽然一点不想被师徒关系所束缚，但是目前可以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人确实于危难之中救了自己的命，且除了要他做徒弟外，没有过分的要求。
重溟抿抿嘴，艰难启唇：“多谢师尊。”
文曦勾起唇角，从树上跳下。
重溟未完全入道，这十多天未进一点食物，全靠丹药吊着而已。
她引动灵气在湖水边生了一团篝火，之前和沈殊游历时，沈殊未曾辟谷，也是需要吃东西的，所以她的储物囊里存了一些野味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文曦拎出一只处理好的野鸡，架在篝火上烤着。
重溟靠在岸边的水里，有些怕火，但是又觉得十分温暖。
“吃过岸上的东西吗？”文曦问。
重溟摇摇头，深海之中，哪能生的出这样的火？
幼时捕猎困难的时候，在海底火山爆发过后，他曾偷偷去尝过那些被滚烫的海水烫死的鱼，味道......似乎不难接受。
文曦又摸出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仔细地洒在野鸡上，鸡皮慢慢烤成了金黄色，亮晶晶地鸡油滴落在篝火中，发出“滋滋”的声音。
有一种难言的味道散发到空气中。
重溟耸耸鼻尖，仔细嗅着这股味道。
他这时才觉得腹中空空荡荡的，用手指引动水流后，一条鱼儿跳到了他手中。
狠狠地撕咬下去。
温热地鱼血流淌进腹中，才觉得稍微缓解了一些。
文曦眼尾余光中看到他撕咬的形态，看起来野性难驯。
文曦从储物囊中翻出一套衣物，用灵力送到他眼前。
“穿好衣服，先上岸。”
重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我们要动身去凡人界，你先适应一下。”
“上岸吧。”
重溟钻进水里，又重新冒出了脑袋，身上的鱼血一干二净了。
犹疑地出了水，在鱼尾接触到干燥的地面后幻化出了人类的双腿。
他默不作声地穿好了衣服。
和篝火离了些距离，学着文曦地样子盘腿坐下。
他身上有一半人类地血脉，对这些似乎并不排斥。
文曦眼尾余光中扫视到仿佛离了她八百里远的重溟，心中有些好笑和无奈。
“过来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重溟抿了抿嘴，慢慢挪过来了一点距离。
文曦翻动着手里的烤鸡。
“再过来点。”
奇异的香味挑动着重溟的鼻尖，他体内的人族血脉似乎觉醒了。
文曦眨了一下眼，就发现重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文曦微微笑了一下：“好奇吗？想吃吗？”
重溟犹疑地点点头，水蓝色的眼睛跳动着火光，瞳孔随着烤鸡的翻动而扩大。
“那我问什么，你要答什么。”
重溟抬眼看着文曦，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只是轻轻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报仇。”重溟不假思索地回道。
“但是你现在修为不够，凭借着鲛人族的传承天赋，也打不过那个元婴。”
重溟低了低头：“我知道。”
“所以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做我的徒弟，我教你，你看如何？”
文曦怕他又趁机跑没影了。
“你能教我什么？”重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以一剑敌万法的能力。”
文曦忙碌的翻动着野鸡，小心地把稍微有点烤糊的地方用匕首削掉。
重溟神色变动，回忆起之前所见，确实相信文曦有这个能力。
他开始心动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文曦吹吹已经烤好的野鸡，皮酥肉嫩，香气十足，她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重溟的双眼紧紧盯着她手里的烤鸡，下意识咽了口水，相比之下，他刚刚吃的那条鱼好像一点滋味都没有。
文曦偏头看他。
“想好了吗？”
重溟认真地点点头：“我当你的徒弟。”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烤鸡，瞳孔瞪得溜圆。
文曦轻轻笑了一下，待烤鸡没那么烫之后，塞给了重溟。
重溟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咀嚼着尝了一下。
然后开始大嚼特嚼！
“还有一件事。”
重溟口齿不清地问道：“你知道人族的墓是怎么立的吗？”
文曦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