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站到了我面前，他缓缓蹲下，轻轻托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脑袋按到了他的胸口，一遍又一遍，轻抚着我的发丝。
任谁都见过太子冷若冰霜的样子，可却没有人见他这般，柔肠百转，情意绵绵，仿佛生死都要和那已死去的人在一起似的。
皇上皱眉道：“彻儿，你不听皇命！你知道错了？”
错了？
李彻抬头，对上了皇上的那双龙威虎目。
他把我抱在怀里，走到了周圆面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周圆脸色青白，疼得直抽。
可见，太子这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气。
周圆连忙爬了回来，跪在了地上，头埋在了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李彻一脚踩到了周圆的手上，疼得周圆嗷嗷叫了起来。
“彻儿！你还要做什么？程欢这不洁之人已死，你该去城外驿站把西煌国的皇子公主接进来。”
李彻闻言，声音冰冷，却质问着当今圣上。
“父皇，当年母后被人逼死你作何感想？难道你也要我像你一样做一回无能的丈夫！”
皇上被如此质问，一句混账刚要出口，却见李彻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尽管那人已血色尽无。
“彻儿，她已经死了，她给你下的巫术该都解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李彻像是听到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就因为我用公鸡和她拜堂你们就以为她清白已无，就因为我待她如珍似宝，你们就以为她给我下了巫术？荒谬！”
他厉声道：“去太子府取起居注的人是谁？”
众人都不敢言，李彻看了眼那些宫侍，指着其中一个太监，道：“你，站出来。”
那个太监浑身颤抖，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太子殿下，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太子走到了他面前，一脚把他踹飞，那个小太监当即就吐出了一口血来。
“来人，给我扒了他的衣服，他既是亲自去取的起居注，路上又有宫人跟着，必没有时间丢了真正的起居注，给我搜！”
那小太监根本来不及反抗，被扒了个就剩一个亵裤。
一个本子掉了下来，崔公公走了过去，把那本子拿起来。
“这……这怎么还有一本起居注？”
皇上接过去一看，发现这本起居注就连一些细微末节都记录地一清二楚，相比之前那本，便是一清二楚了。
他打开一看，果然上面点明了太子妃落红一事。
皇上指着那个小太监，“是谁，是谁指使你调换太子府起居注？来人，给我带下去大刑伺候！”
程誉道：“陛下，这个微臣在行，就让我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程誉猩红着眼，咬牙切齿道。
皇上恩准了。
程誉把人带下去了。
皇上回首，就见李彻擦着我的唇角，在我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吻。
皇上心神一震，想到了多年前，梓童离世时，他也如彻儿一般心痛欲裂，恨不得直接与她一道归去。
也抱着梓童的尸身，久久不肯放手。
皇上满面悲伤，想着误杀了儿子此生挚爱，四肢都因为愧疚而微微颤抖。
可要证明程欢清白的证据依旧不足啊。
“父皇，给我一份笔墨纸砚。”
李彻揉着我的面颊，在崔公公送来文房四宝时，他在上面写下了一长串的东西。
众人不知他在写什么，直到他停笔，把那张纸呈上。
皇上看了眼，一开始只觉得面熟，再看下去，他就拿起那被放在案几上的疯人塔人员出入名单，一一对应。
全部对上了！
“你怎么会？”皇上震惊问道。
“父皇，你忘了，儿臣过目不忘啊。这疯人塔的名单我也见过。你且对一下那被撕掉的两张，可有程欢的名字？”
他话落，在我的耳边轻声道：“程欢，相公给你正名了，你醒来看看啊。”
我浑身僵硬冰冷，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季昭从外头走了进来，在看到我躺在李彻怀中一动不动时，他双眸凝住，道：“太子妃，太子妃！”
没人回他。
他看向陆安，陆安摇了摇头，双目通红。
季昭连忙来到了我身边，“太子妃你醒醒啊，我找来了人证了的，你怎么不等等我不等等太子啊。”
季昭假装腹痛在被抬到养心殿门口时，他闯了进去，可偏偏那些禁军死板，消磨了好一会儿，才换了太子出来。
太子出来前嘱咐他去找一个老妇人，那人是疯人塔的洒扫婆子，是最重要的人证。
他去了，他以为他马不停蹄，便能扭转乾坤。
却不想，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皇上看向跟着进来的一个老妇人，老妇人耳聋眼却不瞎，她看向了太子妃，摇了摇头，做了手势。
“她什么意思？”皇上问道。
懂手语的人立刻道：“她说她是疯人塔的洒扫，因为耳聋所以能接这见不得人的地方的活。她说她见过所有疯人塔里头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太子妃。”
皇帝看向云御史，道：“云御史，你没有查清楚便抨击太子妃，朕记得你以前的能力可不是这样的。”
被点名的云御史噗通一声跪下来，却不敢说半个字。
谁知道这还能当场翻案的。
“去，给我去张恒的家里搜，他是疯人塔的管事，他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秘辛。”
太子一声令下，赵七便即刻带人出去了。
他怀中有一叠画，他不知道太子殿下从哪里得来的。
让他假装从张恒家搜罗出来，里面是什么内容他没敢看。
他只是心头扑扑直跳，隐约觉得这是太子妃翻案的根本。
他去了张恒家里，假意从张恒家床底下掏出一个隔板。
在众人面前拿出了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画。
他带着那些画匆匆回到了金銮殿，把那画递给了皇上。
皇上打开来一看，脸色铁青！
“这张恒罪无可恕！死有余辜！”
众人好奇皇上拿到的是什么，只见皇上将那叠画递了出去，给这些朝臣中品画人看看。
他们打开画，见上头画的是太子被捆绑住了手脚，被狠狠抽打着身躯，甚至他左边胸口处被人挖出了一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