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起了一抹虚弱的笑，在看到来人不是闻太医的时候，我心中咯噔一跳，骤然慌了一瞬。
就在下一瞬，我和太后说，“皇祖母，能不能让我躺在榻上？我这会儿有些难受。”
太后让人给我扶到了后殿，我侧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盯着前来的太医。
“这位太医这样面生年轻，想必是年轻有为了，这才得了皇祖母的青睐。”
闻太医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躺在床上，把手放在了床外。
太后问向边上的人，“闻太医刚刚临时告假，出宫去了。”
临时告假！
“回王妃娘娘，这位太医虽还年轻，却也在宫中有七年的经验，想必是断断不会出错的。”慈宁宫的太监总管答道。
我没答话，只是把手放了上去。
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我抬眸看去，就看到了云露母女走了过来。
“母亲。”
我巧笑着看向她，笑道：“倒是让母亲担心了。我无碍，只不过那个宫女如此毛躁，我这人呢向来比较记仇，人不是在我手上过一遍就没了的，我必是要搅个天翻地覆的。”
程馨道：“你进来后，那个宫女就畏罪自杀了。”
我眯起了眼，“晦气。今天是皇祖母寿辰，你们在外面盯着的，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沉默了会儿，太医也终于看完了。
他对上程馨的脸，瞬间就垂下了头。
“回禀太后娘娘，王妃受了惊吓，好在身体无恙。”
太后忙问，“肚子里的皇孙可还好？”
太医点头，“孩子一切安好。”
太医话音一落，云露就上前了一步，她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都颤抖着摇头。
她嘴里呜呜咽咽地，却说不出半个字，不过一会儿太后就没了耐心。
“既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吵得人头疼。”
云露顿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暗沉了下去。
太医连忙告退，却被程馨一把拉住。
“你在胡说什么，她明明没有怀孕！”
太医奇怪道：“若宣王妃觉得我才疏学浅，可以另寻他人诊治一番。”
程馨待要再说，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厉的“皇上驾到”。
只见皇上站在门口，冰冷的目光直视这里。
皇帝的威严瞬间就把这一整屋的人覆盖，除了太后，其余人都纷纷垂头见礼。
我瞬间就红了眼睛，从床上跪了下来。
“姐姐自己一直没有好消息便就这样污蔑我的孩子吗？那个宫女莫名其妙地就死了。难道不是一次试探吗？把孩子撞没了最好，没有成功就另辟蹊径，污蔑我根本没有怀孕……夫君他一直渴望有个自己的孩子，他说他三岁以来就一直感觉很孤独，父皇忙于政务，虽关爱他却没有太多伴随他的时光。他只求有个孩子，好好地把自己小时候缺失的一点一滴地补偿给孩子。他做了什么，姐姐你就这么容不下他？”
我捂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娘没有不要你，娘会拼尽一切好好保护你。等你出来，你父亲就能陪着你长大了。”
皇帝一怔，目光在我头上的凤簪那停留了许久。
他记得梓童刚怀上彻儿时也这般说话，她离开前，就拉着他的手遗憾地落着泪，千言万语只留下一句，别让孩子孤单……
“你胡说，我娘能闻出你身上的血腥气，你根本身上还有天葵。皇祖母，你派人进去检查一番，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程馨话一出，我面上平静，手险些把床单拽裂。
我确实天葵还未走，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根本无法辩驳。
一旦被查出，欺君罔上品行不端等种种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就见太后沉下了脸，叫了两个宫人朝我过来。
下一瞬我抽出头上的凤簪指着自己的脖颈。
“靖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太后蹙着眉，脸色十分难看。
我高声道：“你们步步逼迫，明明请了太医来，太医都说我怀有身孕已无大碍，可你们口口声声我假孕，逼着我要脱衣服自证清白。我代表的是靖王的颜面，你们今日如此待我。他日满宫上下谁还把靖王放在眼里？如此，我如何对得起他？我本就出身不高，给不了他什么，还让他为我受累……”
我越说越激动，凤簪在我的颈部就划开了丝丝血痕。
太后脸色越发难看了，此时一行命妇正在门口站着，本是打算来关怀几句，却听到这令人咋舌的话。
宣王妃逼靖王妃脱衣证明怀孕？
那刚刚的太医是吃白食的吗？
太后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呢？
一道又冷又硬的声音传了进来。
“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上。老身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靖王自上交了兵权后，这外头不知道是谁传说靖王再无缘皇位，不受皇室待见，这些我以为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的传言。现在是愈演愈烈了。西南那边南诏也是听信了这些，才发了兵。陛下，老身以为靖王他到底是个会打仗的，要死也是死在战场，而不是死在这宫中尔虞我诈里。”
皇上回过神来，见说话的是镇国公府老太君，恭敬地说道：“老太君所言甚是。”
这些话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他原本是默许的。
可已动摇了国本。
镇国公老太君跟随镇国公征战多年，是朝中颇有地位的老太太，她素来寡言少语，一旦发话都是一针见血于国于民都是极为有利。
她也从不站队，镇国公府向来洁身自好，不论是先皇还是当今圣上都极为敬重这位老太君。
他看了眼我的肚子，目光再次落在我手心的凤簪上。
“都给我消停点。宣王妃你无中生有，污蔑靖王妃，罚禁足，谁都不准探视！”
程馨瞪大了双眼，她明明胜券在握，只要依她所言去办，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父皇，程欢她说谎，她明明是做戏，她根本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