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通看着秦天，问：“秦将军，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有话直说了。”
“对你个人，我没有任何意见，问题是你这个身份，虽然看起来是朝廷正二品总兵，这次大败鞑子，可能还会封赏。”
“但是，你和你的部队对皇上并没有忠诚之心，对朝廷也没有任何敬畏，朝廷自然也不会对你真的放心。”
“你的未来恐怕只有三条路，一是割据称王，二是起兵造反，三是被朝廷剿杀。”
郭夫人和郭晓晓大吃一惊，她们没有想这么深，虽然有时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三人都看向秦天。
这个问题，秦天当然想过，几千年的王朝史书，他也是清清楚楚，他知道郭敬通说的是对的。
他内心的想法，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今天，如果不把这个事儿说清楚，是肯定过不了郭敬通这一关的。
他想了想，看向郭敬通，认真地说：
“郭大人，大明朝廷的情况，您是清楚的。皇上刚愎自用，刻薄寡恩；国库空虚，既没有银子赈灾，也没有银子发军饷；而大多数大臣只知道贪污捞钱，官场已经烂透了。”
郭敬通勃然变色，大怒：“住口，你居然敢公开辱骂皇上？”
秦天没有争论，继续说：
“对内，西北和中原年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对外，鞑子年年叩边，朝廷无力抵抗。”
“郭大人，大明朝廷已经266年了，你见过历朝历代，有超过300年的朝代吗？”
郭敬通有些气急，“大汉，大宋，哪个朝代不是好几百年？”
秦天笑笑：“两汉中间有一个十五年的王莽政权，刘秀是白手起家，根本不算是西汉一脉传承；宋朝在靖康之变已经完了，南宋只是偏安一隅，苟延残喘。”
郭敬通虽然生气，但不得不承认，秦天说的是对的。
秦天继续说：“大明朝的问题太多太复杂，已经积重难返，气数将尽。”
郭敬通一阵冷笑，“所以你想起兵造反？你觉得凭借你那一万多人，就能消灭朝廷的百万大军？”
秦天笑道：“不，我这个人宅心仁厚，不忍对我大明士兵动手，也不愿意我的将士白白牺牲。”
“辽东半岛是个好地方，我坐拥辽东半岛发展经济，打造军队，静待时机。一旦天下有变，就是我收拾河山的时候了。”
郭敬通有些明白了。
“所以，你拼命地接收难民，扩充辽东半岛的人口；你搞五年义务教育，让所有辽东的小孩都读书。你都是在为未来做铺垫？”
“是的。”秦天自信地说：“我估计，大明也就十年左右的气数，刚好，给我十年时间，我足够完成所有这一切准备。”
现在是崇祯八年，大明朝灭亡于崇祯十七年，刚好不到十年的时间。
郭敬通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继续说：
“问题是，你现在北有强大的鞑子，南有朝廷的大军。任何一方全线进攻，你都抵挡不住，如果双方联合，你更是会不堪一击，恐怕你等不到十年。”
秦天哈哈一笑，“鞑子如果敢全线南下，崇祯皇帝就算再笨，他也不可能不命令关宁军长驱直入，进攻盛京。”
“我现在还是朝廷的二品总兵，在背后牵制鞑子，让鞑子不敢再深入京城，如果崇祯皇帝脑子没有坏掉，他也不可能将我消灭。”
“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妨直说，只需要再给我两三年时间，就算朝廷和鞑子两面夹击，我都不怕。”
郭敬通沉默了，他虽然觉得秦天的话过于狂妄，但这大半年的事实，早就颠覆了他的认知，对于秦天的话，他又有些相信。
但对于他郭家这一大家族来说，他还是得慎之又慎。
“秦将军，你有你的想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郭家是一个大家族，整个家族成千上万人，一旦朝廷要对付你，我们首先就会被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秦天知道，以崇祯那小心眼儿的尿性，他做得出来。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郭大人，你放心，至少这几年，朝廷不会动我。再过几年，天下大乱，他也没有这个精力了。”
郭敬通也有些动心了，只是这事关重大，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他对秦天一拱手，“秦将军，此事关系到我郭家太多人的性命，说实话，你这个想法太过吓人，我需要再好好想想。”
秦天当然明白，明哲保身，才是这些大家族能够传承百年千年的法宝。
他也不着急，反正你儿子和女儿都在我这边，到时候不用我求你，他们也会给你施加压力。
“那是那是，”他又看了看对面的郭晓晓，说：“晓晓年龄也还小，不着急。”
郭晓晓的小脸早就羞得通红，低着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看秦天，心中犹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正事儿谈完了，刚好也到了吃饭时间了，四个人自觉抛开这个话题，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气氛非常融洽。
至少，在郭夫人和晓晓这一边，已经把秦天当成自己的女婿和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