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第一个人倒地，更是看到这人手里没啃完的大肉块掉落，身边的人立马就哄抢，抢到的兴高采烈，没抢到的一脸晦气。
但当越来越多之人倒地的时候，那些幸灾乐祸看热闹哄抢之人这才发觉不对劲，顿时炸了锅，乱做一团。
陆远看向依旧一脸冷漠的黑五。
就在众人惊慌之际，陆远则是趁乱在大锅里飞快又捞了一海碗热粥，跑回角落里大口喝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一旁看热闹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林霄才反应过来，也想学着陆远，却是被陆远一把给拉住。
“如今乱跑的人都倒得差不多，等会人都倒下，剩下你一个捧着海碗像个傻缺站在中间，你会有何感想？”
林霄闻言有些犹豫，看到林霄的犹豫之色，陆远则是摇了摇头，只要自己能吃饱喝足，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饿的是自己。
陆远原先一海碗热粥下肚就已经大半饱，如今再半海碗已是有些撑，示意林霄将碗递来。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陵阳城，咱们能相逢认识这就是缘分，想要不被别人轻易欺负，咱们就得拧成一股绳，彼此照应。”
“那个同车笼子里的瘦猴，敢那般明目张胆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不就是仗着人多吗？”
林霄感激看着陆远大方将碗里半碗粥倒给了他，眼眶有些微红拼命点头。
“陆哥，大恩不言谢，我欠你一条命。”
陆远只是笑了笑，或许林霄打架动手是个弱鸡，但陆远知道，如果他选择吃肉这小子肯定会拦着让他别吃。
不久之后，原先热闹喧哗的小院子变得一片死寂，当残阳最后一缕余晖在大地上消失，夜色黑暗开始笼罩。
黑五看着那些蹲在角落里一脸茫然害怕还剩下的二十一个少年，咧嘴一笑说道：“路是自己选的，你们很幸运，而有的人总以为自己是狼，说得久了连自己都信，却是忘了狼是不吃屎的。”
“我们巨鲨帮要的不是只会吃屎的狗，要的也不是只想吃肉的狼，要的是听话凶狠的狼犬。”
“你们剩下的二十一个很幸运能加入我们巨鲨帮，有机会成为如同我这般的猎人而不再是猎物。”
“今后，我就是你们的教习，我叫黑五！”
剩下的少年有的人已是露出庆幸之色，有的更是狂喜。
巨鲨帮在这陵阳地界是一个江湖大帮会，帮众多是一些亡命之徒与江洋大盗无恶不作，除了有固定的产业，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陆远则是知道，这个叫黑五的教习绝不是什么武馆学堂里的好好先生。
黑五将他们关在牢笼里就已经给他们上了一课，成绩差被淘汰之人，现在已经成为别人今晚桌上新鲜的火锅肉菜。
“将这些倒在地上的蠢货都抬出去！”
黑五并没有解释为何要将这些吃肉的少年给迷倒，剩下的少年则是或抬或背将昏迷的人给弄出去。
就在林霄想要与陆远抬人的时候，却是发现陆远趁人不注意猫着腰，借着黄昏刚落夜幕将临的昏暗掩护，飞快在这些倒地之人身上摸索，手法很是娴熟，特别关照那些衣物厚实面色红润之人。
林霄很配合给陆远挡住别人视线，这让陆远很是满意。
只是，其他少年则是卖力表现，让陆远没有太多的机会，但陆远还是摸出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东西，更是从一个人的裤裆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金手镯。
“晦气，都是穷鬼，身上没一样值钱的，这把铁片小刀不错，合适你防身用。”
陆远小声对林霄说着将一把铁片小刀递给林霄，接着两人就开始抬人。
将人抬到义庄另一个小院里，这里已经点起火把篝火，那个丑陋的屠老三正在一个案台旁磨着一把奇怪带钩子的匕首一脸兴奋。
林霄看到那把奇怪的匕首脸色很是难看，将抬的人放案台一旁后，再次回去抬人的路上，林霄小声对陆远说道：“那个小老头这是要阉人。”
闻言，陆远这才明白，为何要将人用蒙汗药给麻翻，要是知道等会被割蛋剁小鸟谁不害怕？
至于这些被阉割的少年能活下来多少，有什么用陆远不知道，但知道肯定已经没了鸟用。
当陆远与林霄第二次抬人来的时候，那个屠老三则是在火光的照耀下欣赏着手中那把闪着幽冷寒芒的带钩匕首如痴如醉。
“我屠老三大半辈子的手艺却是没一识货之人，此刃名为斩龙，所谓良师佳徒难觅……。”
说到这屠老三对一旁的黑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笑脸说道：“黑五，我知道帮里的规矩，但我屠老三没求过人，这次跟你要这批货里的一个人。”
听到屠老三说话感慨文绉绉的，一旁的黑五则是咧嘴嘿嘿一笑。
“这批货可都是我带着探人犬，精挑细选有练武根骨之人才出手抓来，若是不然，你以为，我黑五天寒地冻会在外边辛辛苦苦半个月？”
屠老三不以为意也嘿嘿一笑，伸出一根干枯手指说道：“壮根酒一坛！”
“两坛！”
“成交！”
于是林霄便以两坛壮根酒的价格成了屠老三的徒弟。
寒夜，漫天星辰璀璨，然而晴朗的冬夜才是最为寒冷刺骨，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在这个寒冷的夜里，不知又会死多少人，还会死多少人。
义庄一间破烂的屋子里，陆远躺在暖和柔软的干稻草堆里，他摸着怀里的生锈匕首，又摸了摸那个沉甸甸的金手镯，然后再摸了摸那本羊皮书，瘦小的脸上难得露出久违的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已是换上一身厚实巨鲨帮帮众衣物的林霄面色惨白，手里拿着一身破棉袄一双棉鞋还有两个雪白馒头来给陆远。
陆远知道林霄昨晚肯定被吓得不轻也没睡好，他们被带走后，屠老三便让林霄直接上案台操刀，也不知道昨晚林霄割了几个蛋剁了几个鸟。
陆远也不客气，接过棉袄白面馒头谢过林霄后，陆远说道:“你能不能转过身去，我换衣物被你看着有些发慌。”
林霄只能苦笑转过身，陆远飞快将生锈匕首金手镯还有羊皮书放到破棉袄内袋里，然后这才将原先身上的破衣烂衫给扯掉，只留护手护脚的坚硬干树皮。
等一切换好后，陆远蹲在廊檐下大口啃着一个白面馒头，另一个则是揣入怀里给藏好留着。
“今后我还是医馆的学徒，只不过这次的师傅是屠老三，听说你们要去到陵阳山里秘密训练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