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辞的行动堪称雷厉风行。
根据宋知婳提供的线索，加上军队地毯式的搜查和严密的城门管控，很快就在城西一处试图混出城的商队中，抓获了一批倭寇同党。
经过连夜突击审讯。
燕楚辞亲自坐镇，手段自然不会温和，两人扛不住，承认了受郑嫣儿指使，在数处水井和河道上游投放特制毒药的事实，并交出了部分尚未使用的毒药。
然而，当燕楚辞带着精锐亲卫按照口供直扑郑嫣儿新的藏身地点时，还是晚了一步。
那里只剩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杂物，以及一个尚有余温的炭盆——郑嫣儿如人间蒸发，再次消失在京城的阴影之中。
又让她跑了！
这个女人的狡猾和对京城的熟悉，远超想象！
虽然主犯逃脱，但抓住了直接投毒的执行者，并且掌握了确凿证据，至少能给朝廷和百姓一个初步的交代，也暂时切断了持续的毒源。
燕楚辞立刻下令，根据口供清理被投毒的水源，并张贴安民告示，稳定人心。
宋医馆及临时救治点
有了上次尸瘟的惨痛教训，以及这次军队强有力的支援和秩序维护，宋知婳领导的救治工作虽然繁忙紧张，但推进得有条不紊。
解毒汤药被大规模熬制并分发下去，重症患者得到集中救治，新增的中毒病例开始逐渐减少。
宋知婳刚给一个抽搐的孩子施完针，看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稍稍松了口气。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她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但眼神依旧清亮坚定。
“姐姐，喝口水，歇一会儿吧。”宋夕阳手臂上缠着绷带，但坚持留在医馆帮忙递送药材。
宋知婳接过水囊，刚喝了一口，忽然，她敏锐的鼻子动了动，一股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辛辣的怪异气味，混杂在浓重的药味和酸腐气味中，钻入了她的鼻腔。
这气味……不对！
几乎是同时，医馆外维持秩序的士兵中，有人突然开始剧烈咳嗽，紧接着，排队等候的百姓里也出现了骚动！
“咳咳……什么味道？好呛！”
“我的眼睛……眼睛好疼！”
“喉咙……喉咙像火烧一样！”
骚动如涟漪般迅速扩散！更多的人开始出现呼吸道灼痛、眼睛刺痛、剧烈咳嗽甚至呕吐的症状！
这不再是水源中毒的上吐下泻，而是明显的吸入性中毒迹象！
宋知婳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是毒气！空气中有毒！所有人！立刻用湿布捂住口鼻！尽量俯低身体！不要迎风跑！”
她瞬间明白过来！
郑嫣儿的报复是连环计！水源投毒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杀招，是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毒气！
倭寇国擅长制毒，弄出这种扩散性的毒气并非难事！
恐慌如瘟疫般再次爆发，而且比上一次更加猛烈！
因为毒气无形无质，无处不在！
“元兮！知瑶！把我们库存的所有解毒清心散拿出来，分发给症状最重的人！快！”宋知婳一边指挥，一边迅速从药箱里拿出几种药材，飞快地研磨混合，制作简易的解毒香囊，“小云！带人去找醋！大量的醋！煮沸后用盆分散放在各处，可以稍微中和缓解毒气！”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毒气来源在哪里？
是固定的释放点，还是移动的？
必须尽快找到并摧毁！
燕楚辞临时指挥所。
燕楚辞刚处理完投毒者的口供，正准备加大搜捕郑嫣儿的力度，外面突然传来的骚动和士兵急促的禀报让他瞬间变色。
“王爷！不好了！城内多处突然出现不明毒气！百姓和兵士皆有中毒迹象！”
燕楚辞冲出营帐，立刻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辛辣气味，喉咙也感到一丝不适。他眼神瞬间冰寒到了极点！
“郑！嫣！儿！”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传令！全军佩戴湿布面罩！非必要不得摘下！立刻查找毒气来源！重点排查下水道、废弃房屋、所有可能隐藏释放装置的地方！”
“通知五城兵马司，引导百姓尽量待在室内，关闭门窗！用湿布塞住门缝窗缝！”
“快马加鞭进宫禀报皇上！请求太医院支援，并调拨更多防护物资！”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军队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应对这前所未有的毒气袭击。
但毒气扩散范围广，源头隐蔽，远比定点投毒更难应对。
燕楚辞翻身上马，亲自带上一队精锐，朝着毒气似乎比较浓郁的几个方向搜寻过去。
必须争分夺秒！
每拖延一刻，就有更多的百姓受害！
皇宫大内。
皇帝在深宫中也接到了紧急奏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水源投毒尚未完全平息，毒气又至！这已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动摇国本的恐怖袭击！
“反了！真是反了！”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倭寇欺人太甚！郑嫣儿罪该万死！”
他现在对这个曾经是自己后宫的女人恨之入骨。
他立刻下旨，命宫内侍卫加强防护，紧闭宫门，同时催促燕楚辞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尽快扑灭毒气，擒杀郑嫣儿！
混乱的街道。
京城仿佛陷入了末日般的景象。
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有奔跑的人也是用衣袖或破布捂着口鼻，咳嗽不止。
一些体弱的老人和孩子倒在路边，痛苦地挣扎。
军队士兵戴着临时弄湿的布巾，挨家挨户敲门告知防护措施，并搜寻毒气源。
宋知婳不顾元兮和宋知瑶的劝阻，带着制作好的大量简易解毒香囊和缓解药剂，在陈文和孙月等护卫的陪同下，冒险走上街道，救治那些倒在地上无法移动的中毒者。
“咳咳……宋神医……救救我娘……”一个半大的孩子哭着拉住宋知婳的衣角，他身边躺着一位已经昏迷的老妇人。
宋知婳立刻蹲下检查，迅速给老妇人喂下解毒药丸，又将一个解毒香囊塞进孩子手里：“拿着，放在你娘鼻子附近，会好受点。尽量带她回屋里，关好门窗。”
她穿梭在弥漫的毒雾中，身影坚定，成为了无数绝望百姓眼中的希望之光。
某处高耸的钟楼顶端。
郑嫣儿披着厚重的斗篷，脸上依旧蒙着面纱，远远眺望着陷入混乱和痛苦的京城。
毒气正是她利用最后几个死士，在城内几个隐蔽的制高点和高峰处，同时释放了携带的毒气罐造成的。
看着下方如同蝼蚁般慌乱奔逃、痛苦挣扎的人群，听着隐约传来的哭喊声，她发出了一阵低沉而疯狂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钟楼顶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看到了吗？宋知婳？燕楚辞？狗皇帝？这就是你们逼我的代价！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就毁了你们在乎的这座城！呵呵呵……空气无处不在，我看你们这次怎么防！怎么救！”
她的眼神癫狂而怨毒，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快意。
她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但在彻底毁灭之前，她要将这地狱般的景象，深深烙印在每个仇敌的眼中！
*
燕楚辞根据风向和毒气浓度，逐渐锁定了几个可疑区域。
他亲自带人冲入一处废弃的染坊，果然发现了空置的毒气罐和散落在地的倭国特有香料。
“搜！她一定还在附近！”燕楚辞眼神锐利如鹰。
而另一边，正在救治病人的宋知婳，偶然从一个中毒较轻的小贩口中得知，曾在清晨看到有黑衣人往城北废弃的钟楼方向搬运“酒坛”。
“钟楼！那里地势高，风力大，是释放毒气的绝佳地点！”
宋知婳立刻让元兮想办法将这个关键信息传递给正在附近搜寻的燕楚辞！
信息很快被燕楚辞接收。
他立刻调转方向，带着最精锐的亲卫，直扑城北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