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时候，有一种野性的直觉，或者说是有一种很奇妙的血缘感应。
战王在看到顾年年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想节外生枝，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战王挥退了众人，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二人之时，这才开口。
她的语气不似审问，但是目光里，却是带着一点审视的意味。
在战王看来，哪怕这个人，有着跟女儿一模一样的脸，哪怕她的女儿，她已经接近两年不曾见过。
但是，两个人眼神对上的那一秒，战王就知道。
这不是她的女儿。
这是一个母亲，对于女儿的直觉还有了解。
她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不可能是她的女儿。
哪怕两年时间里，顾年年可能会有成长，会有变化。
但是，不管怎么样变化。
战王都不愿意相信，这是她的女儿。
一个能在战场上，一往无前，战无不胜的将军，她有着极高的敏锐度，也有着极强的观察能力。
顾年年不知道，她是从哪个细节之处发现了自己不是原主。
只不过，战王那句话出来之后，顾年年却是直接松了口气。
她原本还在忧心，自己要怎么样跟战王解释。
如今对方主动发现，顾年年觉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些羡慕和酸涩。
战王虽然长年不在原主的身边。
但是，她应该是很爱很爱她的孩子。
哪怕相隔两年时间，但是她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来，自己不是她原本的孩子。
只凭这一点，在顾年年这里看来，战王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
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说了一下，原主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情况。
顾年年准备了近两年时间，解释的措词，也是一再修改。
如今事情真到了眼前，顾年年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是带着几分轻松的，很多话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
顾年年想，她不心虚，可能是因为……
原主也舍不得这个母亲，但是她的身体也确实支撑不住。
她们之间，原本就是另外一种缘分相遇。
所以，她代替了她，又不可能完全的代替了她。
这世间，还有一个人一直一直记着原主的存在。
那就是她的母亲。
原主爱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也爱她。
想到这一点，顾年年就十分羡慕。
听了顾年年的解释，战王久久无言。
许久之后，她才哑声问道：“她走的时候，难受吗？”
这是问原主走的时候，有没有被病痛折磨。
顾年年想了想，自己跟原主交接时候，对方的样子。
虽然面色惨白，偶尔的还会抿唇，似是在忍痛，但是应该也还好。
顾年年实话实说：“应该是有些痛的，但是她很能忍，没喊疼，她说很不放心娘亲，所以一种玄妙的召唤，找来了我。”
战王认真的听着顾年年的话，每一个字，都仔细的心里，再咀嚼一遍。
又是长久的沉默之后，战王这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有让顾年年退开，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战王也不想让别人生出些无端的猜测。
所以，她也只是不说话，坐在窗边的位置。
如今是冬日，天冷，窗户没开。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临近傍晚的时候，战王这才轻叹了口气，起身之后，轻轻的拍了拍顾年年的肩膀：“是我们娘俩对不住你。”
原本顾年年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的，也有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但是因为原主的私心，所以将人召唤过来了。
虽然顾年年最后也是愿意的，但是战王依旧觉得不好意思。
她拍着顾年年的肩膀，声音轻轻的：“延延从前都会软软的唤我一声娘亲，我不想许多年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着我那个可怜的孩子，所以往后，你唤我母亲吧。”
延延是原主的小名。
意指延长寿命。
这是一个母亲，对于孩子最大的期待还有祈愿。
战王知道女儿不在了，也知道以后顾年年会代替女儿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她也知道，她们母女其实挺对不住顾年年的。
但是，战王还是想记住自己的女儿，用一种独属于一个母亲的温柔和细心。
顾年年对此并不排斥，当初自己应下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
所以，顾年年很快轻声应下：“好，母亲。”
这声母亲一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似是在无形之中，又拉近了几分。
战王并不急着带人往外走，站在门口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她迟疑了一会儿，这才不确实的说道：“你头上……”
顾年年：。
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于是，顾年年又给她讲了一下，自己头上顶弹幕，心声外放的事情。
虽然一开始确实羞耻，但是剧透系统十分好用。
如今升级之后，路人甲的事情，想看就能看。
虽然有点子可怕。
但是，这可能就是掌权者想要的一种掌控欲吧。
顾年年倒不会轻易的用在路人甲身上，除非是怀疑对方的忠诚。
战王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复杂。
她大概想不明白，明明是很正常的世界，怎么会有如此魔幻的事情发生呢？
不过，战王对这些，显然是接受良好的。
很快她就点点头：“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有些倚仗，皇家想欺负人，也还需要仔细的考虑这些呢。
母女俩晚上一起吃了饭，第二天一起上了朝。
之前战王都是从信中，从别的口中，听说顾年年在京城的地位。
很多人说，准皇后经常代帝批阅奏折。
战王一开始还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谁愿意大权旁落，谁愿意把皇权分出去呢？
但是，传的多了，听的也多了，战王慢慢的也相信了。
如今亲眼看着，顾年年早朝的时候，是直接坐在虞固身边的。
帝后平坐！
不管是前朝，还是前前朝，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战王惊讶之后，也终于彻底的相信了，虞固对于顾年年的信任还有包容，以及顾年年在虞固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