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雪不由的给江凌风伸出了大拇指，江凌风把最后的一根冰棍塞进方沐雪嘴里。
无比臭屁的说道：“不用崇拜我，这点小事不值得”。
“小样，谁说崇拜你了，尽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两个人正开心的玩闹着，就见刚刚还无比正常的江凌风瞬间歪了嘴巴：“爸”。
方沐雪一秒顿住，脸上是僵硬的感觉，讪笑的摸着后脑勺：“叔”。
一刻钟后，三人坐在国营饭店油乎乎的桌子前，怔怔的坐定不开口。
江凌风歪着嘴，含混不清的朝窗口喊道：“红烧肉，青椒肉丝......”
方沐雪轻轻推了推江凌风，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别装了，叔看出来了。”
江凌风抬头看他爸，就见这老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脸上表情严肃，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对不起，爸，你别生气，等回家去我告诉你真相。”
昨晚听傻大儿说今天要来报名高考，老两口除了激动就是担忧。
商量好了让老江头陪儿子一起来报名，谁知这个傻小子说什么都不让他跟来。
江老头没法子，只得自己两条腿跑着进城来，一来就看见傻大儿抱着一箱子冰棍给别人发，整个人都正常的不得了，哪有一点傻样。
直到现在坐在饭店里，老江头还是无法相信傻了三年多的儿子怎么就突然变好了。
之前小雪说要带凌风去省城治脑子，莫不是他们偷摸去省城治好了？
不对啊，凌风这两个月都好好的待在村里，根本就没有跑出去。
“别想了，叔，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回家去，让江凌风亲自给你解释。”
方沐雪端来饭菜，给江德斌碗里夹了一筷子肉，心虚的江凌风也赶紧给老父亲碗里夹菜。
“爸，你吃，多吃点。”
“好了，你别刻意讨好我”，江德斌微有怒色，虽然有些气这个儿子把他们老两口骗的团团转，但儿子不傻，他是真开心。
“把讨好我的这点功夫用到你妈身上。”
“儿子讨好妈是应该的，就是我妈那个人心眼小容易钻牛角尖，还请爸回去之后帮忙开解我妈。”
“放心吧，我会跟你妈好好说。”
江德斌吃下儿子夹的菜，算是从表面上原谅了他。
方沐雪松了一口气，朝江凌风挤挤眼，江凌风回给她一个同样的眼神。
江德斌虽然低头吃着饭，但用眼角余光瞥见了二人的眼神交流，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总是担心傻儿子以后说不到媳妇，现在儿子不傻了，跟这么好的姑娘交往，他乐见其成。
回到村里，方沐雪跟父子二人告了别，直接去了学校。上课铃才打响不久，下午的课还来得及上。
江凌风跟在父亲身后回家，一路上遇到同村的人，仍旧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大部分人表面上笑着跟江德斌打招呼，江凌风却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情和奚落。
这三年多以来，他看了太多这样的眼神，早就不在意了。
“凌风，你先回家去，我到生产队去叫你妈回来”，江德斌交待完，脚步轻快的跑到陈淑仪干活的地方。
“淑仪，赶紧跟我回去，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江德斌拉起老伴的手就要往家走，完全忘了还要请假这一说。
陈淑仪挣脱老伴的手，嗔怪道：“有事等晚上回去说，我这正干着活，现在走了这半天的工分就没了。”
“有比挣工分更高兴的事，听我的，跟队长请个假。”
见老伴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陈淑仪随即朝队长那边喊了一声：“队长，我下午请假啊！”
说完，不等队长回答，就被江德斌抓住手腕拉着往家走。
“到底什么事啊，值得你半下午的跑去叫我回家？”陈淑仪嘴里嘟囔着，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大儿子报上名了？
可是，报名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们家三代贫农，根正苗红的，儿子报个名不是很正常吗？
“回家去，这件喜事目前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江德斌一脸激动，拉着老伴的手恨不得飞起。
待老两口回到家里，江德斌把门一关，对着大儿子说：“凌风，跟你妈好好说句话”。
“妈，是我不好，我骗了你们，其实我不傻”，江凌风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陈淑仪眨了眨眼睛，嘴巴张了几次，最终对着老伴问道：“老江，凌风刚刚说的什么，你听清了吗？”
江德斌扶住老伴，颤抖着声音道：“你没听错，凌风说他不是傻子，他之前......”
“你之前是怎么回事，亲自给你妈说”，江德斌轻轻踢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儿子：“起来好好说”。
“嗯”，江凌风赶紧站起来，跟父母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在提到那个帮了他的人时，他没有直接说是谁，只用了一个好心人的代称。
“你说这个我不太相信，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帮你，还不求回报。
儿子，你老实跟妈说，人家是不是提了什么要求，或者是让你帮着做坏事？”
陈淑仪早年间在大户人家家里做帮佣，见惯了高门大院里的勾心斗角，从来都不相信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江凌风见母亲不好糊弄，只好说出了好心人让他帮忙在本地卖货的事。
其实他装傻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掩藏他本地黑市头头的身份。
另外一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父母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一听说江凌风搞投机倒把，就吓的半天不敢吭声。
半晌，陈淑仪抓住儿子的双手，哀求道：“儿子，那个人替你出了多少看病的钱，咱们想办法还给他，这个事情以后不做了。”
江德斌听到大儿子说出做的那种事时，也是不敢置信，他去年仅仅是卖了几条腊猪腿就被纠察队的人抓了，儿子这种大量走货，要是抓住还不得枪毙啊？
“凌风，听你妈的，跟那人说，以后不做这种事了。”
江凌风扶起母亲，笑着道：“行，都听你们的，以后不做了。
你们也不必发愁，当初那个人为我花的治疗费，我早就还给他们了。以后我好好读书考大学，好好挣钱养活你们。”
他已经决定要到京城去，京城还有更重要的事，正好借着读书的由头过去。
陈淑仪抹了一把眼泪：“好，这就好，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院外有人喊叫：“江凌风，江凌风，村长让你赶紧到猪场去。”
江凌风对父母交待道：“这段时间我还是要装傻，你们记得要配合我。”
“村长可能知道我跟雪儿的事了，还不知道他老人家什么态度？”
江凌风这会异常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