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的花草鱼虾，也因他们的入内，而越发活泼起来，小鲤鱼从他们身旁跃过，岸边花草无风摇曳，争相开放，一瞬间，亭子里就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直到子时末，潇逸飞才恢复了原样，金色的眼睛变成了墨色的眼眸，他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虽看不清人，但是那人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是他做梦都会想念的那个气息，是他自出生就记住的气息。
可是他好累，好累，累得不由自主闭上了眼。
【娘亲……我好想你……】
柳晟月抱着他出了湖水，走上了岸，湖水也因为他们的离开安静了下来，太子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不知何时取来的斗篷，他二话不说，直接给柳晟月披上。
柳晟月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说着话头一顿，“哈嚏！”直接打了喷嚏。
柳晟月紫眸浮上尴尬之色，太子噙着笑，不语，直接把人带回了房。
回到房间里，柳晟月换了身衣服，太子也帮小长孙重新换了干爽的衣裳，才把孩子安顿到床里去。
太子摸着孩子的头，若是以往，不用武力压制着他到累了，他是恢复不了原形的，有时候甚至闹了两天两夜，宫里人多口杂，他只能把他带到密室里。
太子站起身，他取出了干的毛巾，走到柳晟月身旁，把她按坐在凳子上，他拿着毛巾，给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柳晟月也没有拒绝，任由他擦拭，显然已经很习惯了。她坐在凳子上，幽幽开口，“你就不问问我吗？”
潇千墨顿了一下，“你若愿意告诉我，便会说的。”
“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
如今小长孙闹腾的模样，潇千墨可不是第一次见了，那样的金色眼眸，他怎会不知，那眼睛怎么看都不是他们柳晟家的吧，不是他的，那就只能是……
潇千墨一边仔细地帮她擦着头发，一边淡淡说，“我不清楚。”
柳晟月转头看他，他也停下来看着她，解释道“自从和你……”他停顿了一下，话头转了一百八十度，“事后身体就多了点变化，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潇千墨的说辞，柳晟月也猜不出怎么回事，总不至于他也和院里的花草一样，会受到她力量的影响而开了智？
这怎么可能！潇千墨那脑子比她好使多少倍，他仅凭着她书信的描述就能帮她想出战术和策略的，可不是开了智那么简单的事。
而且，她和潇千墨之间也并非只是力量影响……
反正不管怎么样，以前的潇千墨除了力量什么都在她之上，但现在的潇千墨，就连力量也绝对在她之上。
柳晟月沮丧起来，那以后和他打起来可吃大亏了。四年前，是她柳晟月碾压他，四年后，是他潇千墨碾压她。真应了人世间那句话，风水轮流转。
【龙灵玉你到底在哪啊！】
柳晟月心中呐喊，【我需要你！】如今只有龙灵玉能助她了。
“你呢？”潇千墨问道，“愿意告诉我了吗？”能受神龙院护佑，又和鬼王有牵连，她的身份一定很不简单。
柳晟月看着他，说道，“罢了，反正你现在和我有心契绑着，告诉你应该也无妨。”
潇千墨皱了皱眉，柳晟月看着他，“你别多想，心契不是用来防人的。”
她垂眸，低喃，“那东西一世就给一人，怎么可能因为防人随便给出去。”
潇千墨诧异地看着她，一世，只给一人……他看着柳晟月，他大概能猜到这心契是什么样的东西了，他讶异的是，柳晟月竟会选择他……
她连这样的心契都给了他，可他却在想如何让她放弃他，属实不该。她选择了他，他也忘不了这份情，为何不能试试？
柳晟月缓缓说着，“你也知道我是龙。”
柳晟月看着烛光，“龙有很多种，就沧月而言，你们最不陌生的，最尊崇的神龙。”
神龙？潇千墨目光一滞，就听到她问，“你知道凌驾于神龙之上的是什么吗？”
潇千墨手上动作一顿，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柳晟月，难道她是……
柳晟月点点头，“你果然很博学，一般人可不知道，凌驾于神龙之上的，就是龙神。”
“而我，是龙神之后。”
潇千墨愣在原地，他一直知道她身份不凡，也猜测过，却不曾想，竟是上古龙神之后。那可不是一般的存在，那可是神仙之上的神明。
一想到他和她曾经的一切，他心里都快窒息了……他都做了什么，难怪天要劈他。
柳晟月回过头，看着他，“你也不用这样吧，我降世至今不过才十九年，还是幼崽呢，可称不上真正的龙神。就是……你们当初那么对我确实过分了，就是以人的年岁来讲，我那会也才十五岁。”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天是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午陪太子用最后一顿膳，酒是御赐的，不能不喝。
当时是太子先试，她看没问题才抢了他手里的酒，结果直到她深夜清醒过来时，那一片狼藉的场面让她愤怒，尤其身上一丝不挂，身体又疼痛。
她是真的觉得自尊受损，一气之下，夷平了东宫，却独独保住了太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对不起，”潇千墨闻声回过神，不管当时何种缘由，终究是他破了她的身，这是事实。
他继续手上动作，但是，不管柳晟月是什么，从他放下一切负担选择她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她，她就只能是他潇千墨的人。
他也想通了，就算她和鬼王从小相识又如何，如今陪着她的是他潇千墨，和她有肌肤之亲的也只有他潇千墨，他虽是凡人，就算以后对手会是鬼王，但是他也不想放弃了。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她离开，他不想放她离开了，他还是受不了她和别的人在一起。
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就算他死了，鬼王也还不放弃，那他也不会再阻挠他们了。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她只能是他的。
柳晟月回过神摇了摇头，“该道歉的人不是你，算了，都过去了。”
“若是以你们的年岁算来，你多大？”潇千墨有些好奇问道。
柳晟月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我给你打个比方，刚出世的婴儿知道吧，就那么大。”
她本想看看潇千墨什么反应，毕竟当初他十六岁了，要是知道他是和一个婴儿般……谁知潇千墨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难怪如此纯白无知。”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柳晟月撇着嘴，“就好像在说我傻一样。”
潇千墨嘴角弯了弯，若是不傻，哪会栽在他手里。透过那心契，他也知道了，柳晟月已经对他动了情。尤其是那时候，柳晟月对他的在乎程度，甚至让他都心惊。
至于他怎么陪她一生，他还未找到办法，但他也不会去逼迫她生生割弃这一份情了。
柳晟月趴在桌上，喃喃自语，“太奇怪了，我们柳晟家也没有金色眼睛的啊！”
“逸儿难道是变异了？”
“潇千墨，你们祖上有没有金色眼睛的？”
潇千墨不以为意，“我哪会知晓。”
“你们族谱没有记载吗？”
“没有。”
“那就怪了，”柳晟月手撑着头，“逸儿不会不是你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