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插在裤兜里的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裤缝，只是容貌再平常不过的一张脸，却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傲气和冷漠。
“嗯。”
他只是简单的从胸腔中发出一个单字，顾欢喜似乎也并不是在等他说什么，她端起杯子将剩下的果汁全部喝掉，回过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冷夜。
“你到底替谁在办事呀？”
她声音软软糯糯，像极了天边漂浮的柔软云朵，又像是那种纯粹带着甜味的，漆黑如墨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询问。
“我是杀手，谁给的钱多，我就给谁办事。”
顾欢喜耸了耸肩膀，“我老公给你钱，是让你保护我么？”
冷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顾欢喜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垂在脸颊处的长发，“我想让你帮我去看看温暖……我，很担心她。”
冷夜却答非所问，“清意场的顶级女杀手都会在身体里输入一种药物，让女人没有办法正常受孕。”
顾欢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没有办法正常受孕……
那么……简明珠和宋明乔……
温暖温夕是双胞胎。
自己和南风也是双胞胎。
南风怀的孩子是被做的试管婴儿，那么……
耳边风声缠绵，夹杂着海水拍打礁石的啪啪声，她心里仿佛呼啸而过了一辆过山车，砰的一声，从最高处到最低处，只是一瞬间，却惊起千层巨浪。
“她们……都是试管婴儿？”
她声音颤抖，“所以我们……根本都没有什么所谓的亲生父亲？”
原来如此，其实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宋明乔爱程晚爱到不惜亲手毁灭她的地步，怎么舍得将自己交付给任何男人，记忆里，她和顾客最亲密的举动也仅限于拥抱牵手，连一个亲吻都没有。
“南风知道，是吗？”
冷夜点点头，“南风是从清意场出来的，规矩她应该比谁都明白。”
顾欢喜点点头，一时说不出心里真正的滋味，却有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解脱感，这样也好，也许只有这样的事实，才解释的通，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母女不像母女，姐妹不像姐妹，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血脉相连。
冷夜放在苦兜里的手指有些微微弯曲，他知道这是一种紧张的情绪表现，他从小自控力极强，很少紧张害怕。
可是面对顾欢喜……他害怕她伤心。
爱到极致，竟然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窥探和满心满眼的在乎。
“这样也好。”
顾欢喜回过头，漆黑明亮的眼中已经不见了悲伤，只留下淡淡的惆怅。
“这样我更要救温暖，她……太可怜了。”
简明珠从小不管她，长大后承认她，竟然是带着利用的目的，从小将她养在身边的霍素心，也不过是将她当成一个可以使唤的丫头，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可怜？”冷夜反复咀嚼这两个字，清越的嗓子带着几分暗沉的沙哑。
“如果她一早接近你，就是带着目的呢？”
顾欢喜转过头看着冷夜，雾蒙蒙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冷静沉着，“她没有伤害我，至少没有成功伤害我，不是吗？”
其实多数的目的性，命运早就有暗示，当初煊煊和自己被绑架，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温暖。
可是人性幽深复杂，她始终记得温暖三年前让她快走的善意，三年后的今天，她也没有用自己来捆绑她……
“你……想好。”
冷夜有些语气凝滞，这个女人心中的清明比多数人更甚，她的爱憎分明带着果敢的决绝，也带着莫大的宽容。
“我帮你去看看她，但是救她，从长计议。”
顾欢喜点点头，知道她的近况就好，只是有什么办法能告诉厉清明呢，至少让他别那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