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冷夜喝了一口酒，平静的问到。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处处比我强，处处比我好，就连我姑姑在明知道他的身世后，还是偏爱他！呵……她竟然……”
冷夜依旧坐在沙滩上，修长的双腿自然的伸在前方，没有人发现，他栗色的瞳仁中极速席卷起幽深狂烈的风暴，唇边的笑容带着几分散漫几分嘲讽。
霍骁似是忽然惊醒一般止住话题，回过头看向还在喝酒的冷夜，又恢复往日似笑非笑的模样，“你在巴国见过他？”
冷夜将喉间的酒咽下去，随意屈起一条腿，“嗯。”
霍骁点点头，“你是巴国最出色的杀手，为什么会愿意和顾离合作？”
冷夜晃了下手中透明的酒瓶，“人为财死。”
霍骁不再说话，深深看了一眼寡言少语的冷夜，思绪随着海风飘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彼时，他们都在清意场，每天有做不完的训练和功课，就算霍骁从小都被霍家严格要求，时间长了都忍不住厌烦，可是身边的林念朗似乎永远清欲无忧，他似乎有一种毅力，无论多难多琐碎的训练，他都会不停的做，哪怕已经是佼佼者他依然不会停下来。
霍骁曾经问他，为什么那么努力，明明已经很优秀了。
他记得那天的林念朗，刚训练完的汗水顺着他完美的鬓角流淌下来，他身上的训练服全部被汗湿，一双狭长的栗色瞳仁却清晰分明，闪烁着某种温柔的光芒。
“我要守护一个人。”
“对你很重要？”
林念朗回过头，背后是训练场恍白的日光灯，灯光在他周围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周围都是黑暗，他仿若一尊神像，高贵不可直视。
“不是很重要，而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她更重要。”
他那时不懂，觉得林念朗就算是英雄，也不过就是难过美人关的英雄，时至今日，他才明白，真正的英雄不需要过美人关，而是将美人囊括入怀，星辰大海随她开心，而你，必然要做那个手握星辰大海的英雄。
他也知道，林念朗心里那个心心念念的女人，是顾家的千金顾欢喜。
他说不出是哪种心理，在得知霍素心的秘密后，他在山顶坐了一夜，那个山顶是他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他，林念朗，林念书，厉清明，厉微微……
每到周末，他们就会去山顶，那些时光才是真正属于少年的模样，会嬉笑怒骂会说自己心里的理想，也会讨论彼此暗恋的对象……
那一夜，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滋生出的欲望和野心，都来源于他最好的朋友，那个叫林念朗的男孩，激发了他所有的嫉妒和澎湃的不甘心。
他站在霍素心面前，“姑姑，我愿意帮你，帮你完成你的实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此后他步步为营，在霍家和林家的帮助下，顺利考入最优秀的军校，一步步成为军界最年轻的掌权人，江城将近一大半的军权都在他手中。
时隔多年，他还记得那场和霍素心的对话。
“你有什么条件？”
“我要让您放弃林念朗。”
霍素心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你想杀了他？”
霍骁摇了摇头，“不，我要他活着，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才是最强的那个英雄。”
霍骁记得霍素心当时的表情和眼神，似怅惘，似嘲讽，又带着几分理解，她描摹精致的脸上似笑非笑，却再也没说一句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