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是真的饿了，菜上齐之后，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才停手。
“嗯，味道不错，除了有点辣。”
顾欢喜一怔，想起初次在天御阁见他，林念朗用一桌子红彤彤的辣菜招呼他，二人一个喝酒一个面不改色的吃饭，现在想来，当时林念朗是故意折腾他的吧。
回忆起往事，不免又想起和林念朗之间的纠葛。
也不知道他那样有仇必报的性子会不会因为自己离开更迁怒母亲。
“谭清没事。”
像是看穿她内心的担心，林念书开口说到，神情间却有几分严肃。
“那……是出了什么事么？”
她只是预感名盛集团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一向岿然不动的林老太太都慌了神，将她和煊煊送出国。
其实她仔细想来，林老太太是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更何况还有煊煊，她不会舍得伤害自己的重孙。
她将自己送出来，一方面是为了让林念朗没有后顾之忧，另一方面，也是想保护自己和煊煊吧。
她摆脱林老太太安排的那些人，只是不想过被监视的生活罢了，自小生活在农场，养成了她自在，不喜欢约束的性格，即使知道这种监视是保护，她也觉得如芒在背，分外不舒服。
林念书点点头，“名盛集团涉及人体实验的事怕是要被抖出来了，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无法给社会舆论一个满意的答案，名盛集团和林家将不负往日荣光，就连作为第一责任人的阿朗，恐怕都要受到相关制裁。”
人体实验……
作为一名医生，顾欢喜再清楚不过，这样有悖道德人伦的实验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可是她清楚地知道，林念朗就算藐视法律，有些残忍嗜杀，却绝对不会真的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真正涉及人体实验的……究竟是谁？”
她声音里止不住有些颤抖，像是预知这是一场惊天的阴谋，一不小心，他们所有人都会万劫不复。
林念书摇了摇头，“其实我也并不真正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前我从公司账户上支的好几次巨额款项都是我父亲授意我转给他的，但是我父亲……其实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我担心……他其实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幕后黑手意在哪里，他也并不清楚。”
顾欢喜觉得心里呼呼地刮着冷风，有些已经零散成碎片的记忆在这一刻意外地完整起来。
她不记得那是她几岁的时候，只记得当时顾氏公司资金链紧张，她拿着布娃娃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母亲在打电话，声音一改往日的清越温柔，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冷凝和漠然。
“这是顾客用来救命的钱，是我用整个顾氏公司做担保贷下来的款项，希望这次实验能成功，如果还不行，就要张其他的办法，顾氏如今，已经算是个空壳子了……”
当时她一蹦一跳地离开了书房，如今想来，母亲所说的实验，极有可能就是林琛涉及的医用人体实验。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你知不知道，那项人体实验究竟想研制什么？”
林念书睁开半阖的眼睛，看向顾欢喜有些苍白的清丽面容。
“癌症。”
癌症！
几乎在一瞬间，顾欢喜眼前就浮现出宋明乔曾经日渐苍白的面孔和逐渐稀疏的头发，还有最后关头瘦的不成人形的突出的颧骨，她分明后来在宋明乔的梳妆台下看到那张检查单，子宫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