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
身体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清楚地知道那一场沉沉浮浮的欢愉不是梦一场。
只记得最后一次，在她耳边含着哭腔说了一句，“离婚吧，我放你走。”
是，含着哭腔，那样骄傲的从来不允许自己有丝毫脆弱的林念朗，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泣。
她想睁开眼看看他，却被他捂住眼睛挣脱不开。
离婚吧，我放你走。
顾欢喜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似乎他已经帮自己洗过澡，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也都细心地抹过药膏。
床头柜上，整齐叠放着一套衣服，从内衣到外套，细致入微。
衣服旁边是已经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
顾欢喜未着寸缕地下了床，拿起那份协议书，目光死死盯着林念朗三个字，仿佛是为了确定是不是他的字迹，她用手轻轻抚摸过那三个字，心脏仿佛被人从胸腔里连根拔起，空旷已经超过所有疼痛。
她这是做什么？舍不得么？她不是总是大张旗鼓地想要离婚么？不是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不遵从世间法则么……
可是这一刻，顾欢喜才终于明白，他是她的心，林念朗是顾欢喜的心。
他走了，她的心也就死了。
哪怕有再多声势浩大的争吵和质问，都没有像这一刻，他用尽最后的温柔给她一场欢愉之后，残忍地推开她，让她觉得这样痛，这样绝望。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葛拉拉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顾欢喜滑下接听键，一向咋咋呼呼的葛拉拉此刻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欢喜，你还好么？”
“还好。”顾欢喜强打着精神开始穿衣服。
“唉，没关系嘛，好男人多的是，不就是一个林念朗么，他就是帅了点，可是你看他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鼻孔总是朝天似的，离了就离了吧，你这么漂亮能干，还有钱，不怕找不到男人的哈……”
顾欢喜穿衣服的手一顿，胡乱套上裙子就拿起手机奔向隔壁书房，打开电脑，铺天盖地的新闻都在爆料名盛集团总裁与其夫人离婚的事情。
“落魄千金果然是配不上林大总裁的，山鸡就是山鸡！”
“名盛集团总裁正式宣布与顾家千金离婚！”
“林大总裁身边惊现神秘美女！”
顾欢喜一条一条看下去，电话里葛拉拉还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进去。
有一张照片里，林念朗身边站着柔弱美丽的南风，他微微侧着脸，吻在她额头上，南风娇羞地低下头，眼里的柔情蜜意刺痛顾欢喜的眼睛。
她看了下时间，就是昨晚。
也就是说他前一秒和她在这里做着最亲密的事，一转身却拥着南风出现在媒体面前，宣布了与自己离婚的事！
他这样残忍！
“欢喜，你还在么？”
葛拉拉忽然升高的分贝拉回了顾欢喜，她忍着眼泪说了句，“在。”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知道有一家甜点，做的超好吃，食物是最能治愈伤痕的东西，相信我！”
顾欢喜想拒绝，却看了看周围，这里是林念朗为煊煊准备的学区房，上一次来这里是她在简家被下了药，他们在客厅里抵死缠绵，这一次，却是他给她的，最后的温柔，也是最后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