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顾欢喜站在他对面，看了看林念朗手里的空酒杯，垂下眼睛率先出了门。
他气色很差，好像一夜没睡，因为南风？还是因为今日要面对温时迁？算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存心要隐瞒，不给自己分到丝毫的信任，自己又何必舔着脸关心他的起居生活？
一路上顾欢喜都靠在靠背上假寐，她却清楚地知道，从半山别墅到郊区的简家酒庄，林念朗一共咳嗽了十三次，打了五次哈欠。
简家酒庄依旧是从前的模样，铁栅栏似乎更斑斓了几分，门前的绣球花因为缺水耷拉着脑袋，有两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门前。
看见林念朗的车，极恭敬地弯下腰，“朗少爷。”
林念朗点点头，“温时迁……在里边么？”
“是，温大哥在等朗少爷一起吃早餐。”
林念朗带着顾欢喜径直去了大厅，进了门，就听见煊煊咿咿呀呀的声音。
顾欢喜循声望过去，大厅左侧的英式长餐桌旁，一个光头的男人抱着煊煊，一口一口喂他吃小米粥，甚至还贴心地给煊煊围着围兜。
他转过头，头顶右侧那条疤痕醒目又有几分狰狞。
煊煊看见顾欢喜和林念朗，张开双臂要抱抱，口齿不清地叫爸爸妈妈
顾欢喜眼睛一红，朝前走了几步，又猛然想起，煊煊在温时迁手里，她看向温时迁。
此刻的温时迁面无表情，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顾欢喜，看到她带着戒备，忽然停下脚步，有些无所谓地哂笑一声。
“林太太来亲自喂他吃饭吧，他还没有吃饱。”
顾欢喜此刻不愿深究温时迁为何这么轻易就让自己带着煊煊，她上前几步，伸开双手从温时迁怀里抱过煊煊柔软的身体，才觉得心安。
林念朗缓步走到餐桌旁，在温时迁对面坐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喔，还是很熟悉的味道。”
温时迁不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念朗接着说到，“你做包子的功夫真的是不错，这么多年，我没有吃过任何一家酱肉包，像你做的味道这样正宗。”
“哦？林太太做包子的技术竟然不好么？”温时迁冷着声音说到，语气里的嘲讽顾欢喜想忽视都难。
她刚想开口说话，林念朗却放下包子，“我太太，其实不太会做饭。”
温时迁的声音更冷上几分，“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定要娶个能将红烧肉做的很好吃的妻子。”
顾欢喜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心里却忽然更痛了几分。
那天在热气氤氲的火锅店，醉酒的厉微微拿着酒瓶，流着口水说到，“南风啊，很会做饭的，红烧肉做的好好吃啊，她做的红烧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了……”
能将红烧肉做的很好吃的那个人，是南风。
从前，她以为，横亘在她和林念朗感情间的人是温夕，是厉微微，如今才明白，林念朗心里真正的白月光，是如今生死未卜的南风，是那个据说跳海时还怀着孩子的女人。
沉沉浮浮的疼痛里，她只听见温时迁开口说到，“温夕的债，你要还，你知道的，我承诺过，这一生都会忠诚于她。”
林念朗伸出右手的食指虚空摇了摇，“不，你忠诚的应该是曾经还有几分磊落热血的温夕，而不应该是为了一己私欲，牵连无辜的温夕，我杀她，是因为她碰触我的底线不止一次，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