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梵一觉睡醒，感觉前胸已经贴上后背。
热腾腾的饭菜香味钻进她鼻子里，让她胃里开始分泌酸液。
“开饭了居然不叫我。”
重梵坐起来，随手薅一薅头发，下床穿鞋。
苍修端着一大盘红糖馒头从隔间走出来，馒头的甜香勾得重梵食欲大动。
“谁不叫你了，刚做好，还没开饭，你先洗漱。”苍修侧身让重梵进隔间去洗漱，他端菜上桌。
盘子刚落在桌上，屋门从外推开。
莫汀塔见饭菜已经做好了，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全是他熟悉的香味。
重梵刷着牙走出来，看到他那满头汗之后又回去拿毛巾，边把毛巾递给他边问：“小伙子，你出门搬砖去了？”
“没，和滕木木他们踢球去了。”
莫汀塔接过毛巾擦汗，边擦边倒水，喝完之后询问重梵：“首领，沐暖阳让我帮她问问，她以后能不能来我们家吃饭？”
重梵刷牙的动作放慢，看向苍修。
“看我干什么？”苍修一直觉得他在家里好像没什么话语权。
重梵反问：“你做饭，我不看你还能看谁？”
“三张嘴四张嘴区别不大。”
听他这么说，重梵朝莫汀塔说：“那就让她过来吧，刚好我也有点事想和她聊聊。”
“好。”莫汀塔擦完汗，把毛巾放回隔间。
重梵也进去漱口洗脸，收拾好之后从隔间出来，在桌边坐下。
“今天这一顿都能当年夜饭吃了。”
时隔一年，再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重梵看到莫汀塔现在长高变壮的模样，难免觉得有些亏欠。
“塔塔，我们远游一年，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她还以为她们爽约消失一年，这孩子心里多少会有些委屈和埋怨。
莫汀塔摇摇头，“你们没回来后，我找巫魅阿姨问过情况，她把那时候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苍修在重梵旁边坐下，听到这话，也只能夸赞：“塔塔比同龄的崽子要坚强很多。”
知道真相，面对那么多人一次次提及他们时还能瞒住，确实很坚强。
坚强得都不像十一岁的崽子。
“太惨了太惨了！”重梵回过神来连连摇头，夹给莫汀塔一个红糖馒头，再夹给苍修一个，最后给她自己夹一个。
“快，吃点甜的，咱一家三口人去年过得太苦。”
重梵浮夸的语调总能驱散他们头顶的阴霾，苍修和莫汀塔听得笑起来，撕开碗里的红糖馒头塞进嘴里。
——
晚饭过后，吉娅、伍络、滕山陆续到巫魅屋里集合。
四人坐在桌边等重梵和苍修过来，桌上没人主动开口，氛围略显尴尬。
吉娅翻到最后一页，放下图册。
看巫魅正在拼装新式弓弩的模型，勾住弓弦来回拉放，吉娅问她：“还在调试，那批牛筋新弦不好用吗？”
“不是，弦没太大影响，不断就行。重点是这个弓臂回弹的力度不太行，和我预想的差了点。”
巫魅把模型拆卸开，再把桌上不同木材做的弓臂往上安装。
聊完一个回合，见巫魅在忙，吉娅欲言又止。
伍络先聊起：“狐首领她们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太累了还没休息好吧？”
说完，她不动声色在桌下踢了滕山一脚。
滕山赶紧接话：“可能是，城主，你这个新式弓弩要用到哪里去，用在战车上还是哪儿？”
巫魅回答：“先配给守城队员和执法队员吧。”
“那也好啊，挺好的，这个东西看起来比我们现在用的要复杂很多。”看得出来，滕山也在努力多凑两句话。
巫魅抬起头看看他们三个，问：“你们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伍络不太好意思，点了点头。
“说就行了，扭扭捏捏干什么。”巫魅瞄准墙上挂的草靶，扣动扳机。
模型上面装的箭虽然是木头削的，但也被射出去三米远，钉进墙上的草靶里面。
“厉害。”吉娅愣愣地看向巫魅手里。
只是一个缩小版的模型就能射出这么远，还能让木头箭矢有力气插进草靶，真要把大件做出来应该更厉害。
“厉害、厉害！”滕山接上话。
伍络也默默竖起大拇指。
巫魅看看她们，再次开口：“你们要说什么，直说，别跟我来这套。”
前面那一年，她说话办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她们想多，也生怕她们觉得不公平。
现在好了，小梵回来之后，风水轮流转了。
巫魅这会儿一身轻松，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畅快，就等着听这三人要朝她说出什么话来。
共事到今天，吉娅也算了解她，直接从自己兜里取出一个盒子推到巫魅面前。
“我们就是、觉得对巫魅姐很抱歉，之前怀疑你那么多。”
直接准备好礼物过来，比口头上那两句抱歉显得有诚意许多。
巫魅眉毛一挑，看看吉娅再看看面前的盒子，把她手里的模型放下，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盒子里，被打磨圆润的一颗颗牛角珠子串成珠链。灰白色珠链看起来都不像牛角制成，更像是玉石琥珀。
“哟，今天玩这出？”
巫魅看看她们，把盒子里重叠三圈的牛角珠链拿出来。
项链很长，牛角很润，打磨得也很精细。
“这么好看的东西，真要送给我？”巫魅怎么感觉幸福来得不太真实呢。
桌上，其余三人整齐点头。
“用小梵的话来说，你们这叫行什么，什么贿？”巫魅来来回回打量她们三个，然后把珠链戴上脖子，“颜色还挺好看。”
“之前有人说了，她人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重梵踩点过来，看到巫魅脖子上的珠串，继续说：“东西选好了更好看。”
巫魅扭头看向她和苍修，问：“怎么才来？”
“你们说晚饭后，也没定个具体时间，我们家吃晚饭比你们要晚点啊。”
绝大多数兽人会在天黑之前就解决完进食需求，晚饭吃得也比较早。重梵喜欢晚点吃，今天还算是早的。
“我们今天已经提前吃了，谁知道你们吃这么早。”重梵走到吉娅旁边坐下，苍修在她旁边落座。
巫魅听完她的话，仔细想想，说：“确实应该定个详细的时间段出来，不然每次约时间也太粗略了。”
“造个日晷试试？”重梵坐下后，提起水壶就倒了杯水，半点都不和巫魅见外。
巫魅问她：“日晷又是什么？”
“你看天上的太阳和地上的树，光照下来的时候，树的影子会根据太阳的方位变化，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时间流逝。”
重梵说完，巫魅看看窗外那些被夕阳拉长的黑影，眼前一亮。
“我有时间试试看！”
“行啊，慢慢试。”重梵轻轻敲敲桌子，让她们回神，直奔主题，“开始了，早上没谈完的，现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