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霏霏嘟嘟囔囔，薛夫人几乎要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宫里的规矩还那么多，我才不要嫁皇子。”
薛夫人听她这样说，没给她多余的反应机会，继续说道：“世子也不行？”
“世子倒是可以。”
白霏霏说完，猛地抬头看向薛夫人，只见她笑盈盈地看着她。
“娘亲~”
“哎呀，我们绮儿也会害羞啦？我怎么听你爹说是你自己找阿晔那孩子说的退婚呢？”
“我……我就是一时头昏……谁知道他答应得那么爽快。”
“非他不可？”
白霏霏靠在薛夫人的肩膀，看着那张石桌出神。
非他不可吗？
他是碎片，她当然非他不可。
她的任务就是来小世界收集主神碎片的。
如果他不是碎片，她从一开始他是顾云泽的时候就不会接近他。
但，他们就是已经一起走过几个世界了。
若他这个世界不是碎片。
若这个世界就是只有一个主神碎片，只是在薛丞相身上，她还会对林云晔这么执着吗？
薛夫人看着身侧的小孩呆愣愣的，突然又像是想通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嗯，非他不可。不是他不行。”
另一边，王府里，林云晔手执长剑，剑身在空中翻飞，打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回身、跃起、挑剑，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
只是细看下去也不难看出舞剑之人的心不在焉。
“好！”
一声女声传进林云晔的耳朵，猝不及防地被拉回现实，林云晔手中一抖，差点把剑松手落到地上。
“母亲。”林云晔反手握着剑柄，低头、弯腰、拱手对他的生母行了一礼。
“晔儿长大啦，对母亲也就是行个礼，都不撒娇的了。”
王妃一边做着抹泪的动作，一边向他的屋里走去。
林云晔无奈地摇摇头，他把剑递给在一旁侍候的小厮，又吩咐他去送些茶点过来，这才跟上她的步子，一同迈进了屋里。
“母亲这说的都是什么年月的事了。”
他伸手搀扶着母亲一侧的胳膊，带着她来到屋里的桌前。
“也没有很久吧？”王妃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作思考状，“那时候小绮儿还常来府里玩儿呢。那么小小一个，还总爱仰着头对你喊‘世子哥哥抱’。可爱的紧呢。”
听母亲说起那位好久不见的丞相家嚣张跋扈的小姐，林云晔不知怎的恍了下神，手中的茶壶都差点没拿稳，些许茶水也洒到了杯外。
“母亲提这些做什么。”
林云晔将两杯茶，一杯放到母亲面前，一杯拉到自己身前。
她那日好似也是这样为自己斟茶的。
王妃看着从自己进门看到他舞剑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儿子，觉得他现在的样子，也许并没有好友说的那样无法回旋。
她还跟自己讲晔儿是铁了心要和她家绮儿解了这婚约的。
说那日晔儿去解除婚约听小绮儿说反悔了，脸色都是她没见过的那样差劲。
还说什么这亲家大概是做不成了，已经开始给小绮儿物色新的夫婿人选了，让她也赶紧看看哪家小姐还没出嫁的，早早出手的好。
但依她自己看，晔儿哪有好友讲得那样严重。看他这恍神的傻样子，指不定在多想念小绮儿呢。
“说两句你又不会少一块肉。跟娘亲聊聊，今日你都做了点什么？”
“练剑。”
“只有练剑？就这样练了一整天？”
林云晔听母亲反问自己，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他一整天都在练剑吗？确实是，在家里除了去书房写了两篇大字，其他的，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在自己院子里一直练剑。
但是，也不全是。
他今天一整天，练剑的时候都在走神，有时候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
只是在附近的树干上发现了一道不知什么时候划上去的剑痕。
若说为什么不出门去转转，他也不是没有人约他出去，只是他都一一回绝了。
最近他都不太想出去，总觉得这外面少了点什么，让他觉得怪不舒服的。
至于少了点什么……
林云晔想着，眼前渐渐浮现出薛霏绮那张灿烂的小脸。
他晃了晃脑袋，想要那画面消失在眼前。
王妃看他那傻样子，忍不住想要偷笑。她是生了个什么感情迟钝的傻儿子哦。
“反正你最近都没有什么事情做，要不要看看娘亲给你物色的几位小姐的画像？”
“画像？”
“嗯。和相府的婚约解了，也要物色物色其他家的小姐吧？相府那边我可是听说前几日就开始给小绮儿物色新的夫婿了。怎么样？你不喜欢那丫头，那可有喜欢的其他家的姑娘？”
林云晔听母亲嘴都不停地讲了一大套，精准捕捉到了她话语间的关键点。
“薛霏绮在重新选夫婿了？”
“可不是。人家好好的姑娘总不能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怪不得，怪不得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在自己身边出没了。
小姑娘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林云晔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有郁气在心口堵着一般，甚至越想那件事心口越觉得堵塞。
“怎么样？你不喜欢那小丫头，总得是有喜欢的姑娘吧？跟娘说说，娘托媒人去给你说说媒。”
“没有。”
“嗯？”
“儿臣现下不想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婚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不想放在儿女情长上？她看就是不是小绮儿他就是不想要。
为了小绮儿和儿子的幸福，她还是别逼他太紧了。
“好，娘亲尊重你的意愿。”王妃温柔地笑了笑，“那现在跟娘讲讲你去茶楼常听的故事好不好？”
“茶楼里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也不过就是……”
白霏霏那天和薛夫人把事情说开以后，宅在家休息了几日。
不用天天去打听林云晔去了哪里，也不用天天看着那些娘亲送过来的各种男子的画像，简直没办法更轻松了。
但这几天她也不是全然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