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道清低头思忖着，暂时没有回答。
“边界要守，属于我们的东西，也要一一拿回来。”
无垢说完这句话，佣人便敲门而入，将熬好的中药端了进来。
看着黑糊糊的汤药，她知道自己还有时间，就没有急着让傅道清给结果。
无垢后退一步，道：“您好生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您。”
抛下这句话后，她便离开了将军府。
傅道清一口饮下涩口的汤药，挥手让佣人退下，自己则从榻上站了起来。
行动自如，根本没有半分伤重的模样。
“她是越来越聪明了。”
身后黑色的身影悄然而至，“她提出的事，不是正中您下怀？”
傅道清却并不高兴，“是如此。可她成长的速度，在我意料之外。”
无垢跟他谈判时表现出的进退得当、游刃有余，让他刮目相看。
“也许她只是装的。”
傅道清哼了一声，“那也要她内心有这份气度。”
黑影觉得傅道清有些太计较了，但他听命于他，也不可能多嘴，只好默不作声。
傅道清心中已有了对策，暗含深意地道：“再看看吧。”
黑影眉头一跳。
想到当初他评估晏安是否可用时，也是这个语气。
傅道清转身看向黑影，“事情都做完了？”
“没有破绽。”
傅道清不甚在意，“有破绽也没关系，事情已成，京城那边即使找出凶手，也不能阻挡大势。”
他有种志得意满，“南叙之大意了。”
竟然给他递了一把刀。
……
消息不胫而走之时，远在洛海的闻松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感受到了大局的变动。
“出事了。”
倚在窗边观星的闻松神情凝重。
战争比他预测的，还要来得快。
和他同房不同寝的阿茶听到动静，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披一件雪白外袍，站在闻松身侧，“可还来得及？”
他的计划，可还来得及实施？
如果来不及，是否又有另外的计划？
闻松一手揽过她，将她带到胸前，从后面环抱她，“来得及。”
只是，之后行使的每一步，手段要更厉害些。
……
凌日当空。
林驰从邱府灰头土脸地出来。
他不仅没有查到内贼，也没有查到任何他想要的。
真的是自己错了？
还是别人藏得太深？
林驰第一次质疑起自己的能力。
“林总捕。”
林驰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抬头望去，是贤愚先生站在不远处。
“总捕心情不好？”
林驰不懂他如此热情跟他打招呼的原因。
“先生有事？”
闻松上前，小声道：“确实有事。和案情有关。”
林驰将信将疑，“当真？”
闻松看了一眼邱府的牌匾，又看了看周围，“还请移步一叙。”
死马当活马医。
林驰跟着他离开。
闻松没有带他进自家院子，而是带他去了当地着名的饭庄酒楼，定了包厢。
大中午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个洛海的名人一同出现，无疑吸引了所有视线。
没一会儿，贤愚先生和林驰的踪迹就被传了出去。
不知怎么，他们共餐的目的，也被大众知晓。
“你说，贤愚先生有线索提供给林驰？”
邱礼得到消息，微微睁大了眼睛。
“老爷，这其中可能有误会。”管家有点儿怀疑。
邱礼道：“大张旗鼓确实可疑。不管是不是误会，都要搞清楚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闹得邱礼惴惴不安的两人，在包厢用膳的氛围，也不和谐。
“先生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驰看出他是故意吸引视线，却不清楚背后的意图。
“帮你。”
林驰眉毛紧皱，“帮我什么？”
“帮你破案。”
林驰沉默了会儿，从华立群那里，他听说过贤愚先生的能力，但他不觉得他能帮到他。
何况，贤愚先生还在他的嫌疑人名单上。
闻松也不藏着掖着，“邱夫人房间的秘密，我知晓。”
他也不顾这句话说出来，有多令人遐想。
林驰震惊，“你怎知我要找这个？”
他确实是怀疑邱夫人的屋子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认为，只要能解了这道迷，离破案也就不远了。
不止离破案不远，离他复仇也不会远。
贤愚先生再关注案子，也不会这么精准地找到关键。
除非……
林驰眼睛一亮，“飞贼真是你派的？你要对付邱礼？”
他不在意飞贼案，他只在意能否惩治邱礼。
得知这个结果，他并没有想着要把贤愚先生缉拿归案，而是想跟他合作一起对付邱礼。
闻松却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对付邱礼？我和他还有生意要做。”
林驰双眼的光熄了下来，“那你？”
“我要对付薛远鸿。”
林驰又是一惊。
他瞬间想到吴志文的嘱托，又冷静了下来，“你可知这句话，会让你在洛海的一切毁于一旦？”
区区平民，大放厥词。
闻松不惧，“你是担心吴大人？”
林驰更不敢小看眼前人，“你意欲何为？”
“吴大人会同意对付薛远鸿的。”
一句“不可能”几欲脱口而出，但看见贤愚先生稳若泰山的模样，又把话压了下去，改口道：“我身为总捕，自然会对大人马首是瞻。大人有令，我自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