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结合人间。
微生商又想起来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感受,当年正处青春期,自认为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悍到无懈可击的程度,可翻开第一页时,就忍不住眉头紧蹙。
当时夏文封还打趣他在看违禁书,唰——的一下便将书本抽走到处散播。
然而夏文封没得意太久,就当众人听着热闹赶来聚在一块儿往下读下去时,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所有人脸色煞白,更有甚者当场吐了出来。
算微生商倒霉,书被吐得不能看,后续这场哄乱引来了老师,还被老师痛批一顿,当天又是自己值日,可以说所有的不幸都凑到了一块儿。
当晚和夏文封以及吐了的那个兄弟拖地拖到教学楼全黑,路上夏文封又欠揍地跟在后边,用幽幽的声音不断重复:“他把投腮了浸取……他把投腮了浸取……”
哥们差点当场晕厥,最后夏文封被两人联合起来修理一顿才终于安分。
那段时间后的一阵时间里,班上生起一股歪风邪气,“未来人”、“奥内斯特曼”、“羊齿病”等词被班上的人大书特书,一度代替日常用词成为被提及频率最高的词。
往事不堪回首,没想到时隔多年又被提及。
微生商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唐凤梧吃味的声音。
“你在怀念谁?”
“怀念个屁,”微生商提着唐凤梧的睡袍腰带将他拎了上来,顺了顺他脑袋上的毛,“不喜欢就不做,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凤梧不乐意了:“你怎么都不听我说话?”
他亲了亲微生商的嘴角,一字一顿道:“我说,我可太喜欢你了。”
微生商在唐凤梧这里根本谈不上定力可言,也没等人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按着唐凤梧后脑唇舌勾吻,惹得青年一阵埋怨。
“你再装大尾巴狼试试呢?”
微生商轻笑:“所以这不是装不下去了么?”
唐凤梧感觉到气息再次靠近,以为微生商又要接吻,下意识张开嘴伸出舌头。
然而那道气息却在半路一拐,紧接着鼻梁上便被尖牙咬了一口。
他愣住了,耳畔是男人又一声低笑。
“你咬我鼻子干嘛呢?”
“喜欢啊,”微生商将一只胳膊从他肩膀下穿过,揽着人,从额头到下巴没放过一个角落,连亲带咬,糊了唐凤梧一脸的口水,“你诚实勇敢,善良无私又可爱,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谁比你更好。”
如果不是唐凤梧,他可能会永远留在赤墨峰,如果不是唐凤梧,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和爱人相拥而眠是如何的温暖。
在大理的这两天里,平静又幸福得让他快忘了自己是谁。
这段时光漫长得可以用一辈子来回忆,却又短暂得转瞬即逝,一不留神,便像细沙一般从指缝间溜走了。
听他突然就煽情起来,唐凤梧心生雀跃的同时竟感到几分难为情,扭捏道:“你说的不是自己吗?”
微生商无言地收紧怀抱,将人牢牢锁在怀中,埋在青年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窗外的月色像流光般洒进来,照亮微生商的侧脸,那神情,莫名几分情深义重。
男人笑了笑。
“睡吧。”
第三天,太阳放晴。
微生商醒过来的时候,唐凤梧竟然已经洗漱好在收拾行李了。
窗帘拉开,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微生商在床上又睡了十来分钟回笼觉,睁开眼,正要去卫生间洗漱时,便看到了唐凤梧蹲在床边,脑袋枕在胳膊上,目光灼灼注视着他的场景。
微生商笑出声来:“怎么?”
唐凤梧语调轻快道:“我给你挤了牙膏。”
微生商抬手揉了揉唐凤梧的脑袋,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走出门后,经发现唐凤梧已经精神奕奕地将两个收拾好的书包背到了背上,脸上笑意盈盈,仿佛在对微生商炫耀——你看我厉不厉害吧。
微生商用纸巾擦了擦手笑问:“重不重?”
唐凤梧:“你可别小看我。”
可骄傲了。
微生商也没扫兴和他抢,反正下楼到车上也没几步距离,不过背个包就能让唐凤梧拾起对承担责任感的熊熊信心。
莫名感觉作为一名长辈感到更欣慰了呢。
只是没想到,唐凤梧不仅复刻了他各种生活细节,到了车上,还想抢夺驾驶权。
这次微生商有些犹豫了。
唐凤梧试探:“你不相信我?”
“不。”微生商觉得给予孩子必要的鼓励是应该的,于是立刻掏出钥匙放在唐凤梧手中,为自己的这几秒犹豫找补道:“我很期待。”
嗡——
引擎轰鸣声碾过公路上的寒风。
微生商面色凝重地握着门侧的握把,身后传来的推背感无比强烈。
驾驶座上的唐凤梧看起来已经来趣了,精神奕奕地注视着车前不断闪复的沥青公路,在滨海大道上疾驰。
“宝贝,前面限速。”
“前面有人行道。”
“前面……”
“……”
直到导航上显示车辆距离凤仪机场越来越远,微生商便闭上嘴,再也不开口了。
“哇!好刺激!”
唐凤梧在高速行驶中将驾驶室的窗户打开,冷风簌簌地涌进车厢内,灌进领口肆意地撩拨头发。
微生商刚顶着冷风点燃了一支烟。
旁边的唐凤梧就跟打开开关似的,叮铃——一下叫出声来:“啊!我不要吸二手烟!”
微生商被一个突然的急弯烫到了手,目光阴鸷,咬着烟瓮声道:“忍着。”
唐凤梧就像抓到了小辫子,立即学着两天前微生商的模样鹦鹉学舌道:“哇,尚总好霸道哦。”
微生商冷嘲热讽:“就你这开车技术,难怪你妈到现在也没给你买车。”
听见了关键词,唐凤梧一时松了脚油门,“你什么时候有的车?”
微生商偏过头故意逗他:“刚上小学就有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靠谱。”
唐凤梧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因为我是私生子啊,当然跟你待遇不一样。”
微生商将烟灰抖入操作台上的烟灰缸里,淡淡道:“微生夏是在跟宋河项结婚之前生的你,不算私生子。”
“宋河项……”
唐凤梧的表情忽然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重复这个名字,仿佛恨不得把人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