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上课？”
老王面馆内，高成看着走进面馆的王佳佳，疑惑问。
王佳佳打着哈欠，走到前台倒了杯温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不上，下周都期末考了，还上个屁。”
高成哦了声，转过头继续吃面，“那你来干嘛，不复习啊？”
王佳佳喝完水，从后厨拿了块抹布开始擦拭桌子，“复习什么？我闭着眼都能考到班级前5。”
高成较着真说，“闭着眼你连答题卡涂哪里都找不到。”
“我说我杀人不眨眼，你问我眼睛干不干？” 王佳佳麻利的擦着桌子，说道。
“我下周也考试，考完下下周就放假了。” 高成嗦着面说。
王佳佳擦到他这张桌子，踢了踢他示意他挪个位置。
“客人正在用餐，你就不知道等下擦啊？” 高成嘴上不爽的说，屁股还是挪到了旁边。
“今年怎么过？” 王佳佳问。
“什么怎么过？” 高成扒了颗蒜问。
“过年。”
“躺着过，还能怎么过。” 高成咬一口蒜就一口面。
“哪来的臭毛病，吃面配蒜，你还是南方人吗？” 王佳佳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你试试就知道了，你懂个屁。” 高成不理会她，把整颗蒜丢进嘴里。
王佳佳擦完所有桌子，又拿出拖把拖地，“跟我们回老家？”
“不要。” 高成端起碗喝面汤。
“理由。” 王佳佳弯着腰，拖着地，说道。
高成喝完所有面汤，打了个长长的饱嗝。“你家太破了，连厕所都没有，不想去。”
王佳佳竖起拖把倚着，皮笑肉不笑，“那你跟我说说你老家有多豪华。”
高成剔着牙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诶，你对马嘉豪做了什么吗？他一周没来学校了。” 王佳佳抱着拖把坐到他面前，好奇的问。
高成剔着牙，摇头，“我可没做什么啊。”
“那我怎么听说他住院了？” 王佳佳狐疑的盯着高成。“不会是你找人把他揍了一顿吧？”
“没有。” 高成面不改色的否认。
“真没有？”
“真没有。”
王佳佳失望的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你呢，搞得我还有点期待和崇拜。”
高成笑了笑，正想说话时，桌上手机的铃声响起。
是高建梁。
“喂，怎么了？”
高建梁：“成，晚上来伯伯家吃饭。”
高成想都没想，拒绝道，“不去。”
高建梁：“来吧，今天是我40岁生日呢。”
高成哦了一声，“生日快乐。” 然后接着说，“不去。”
高建梁继续苦苦劝导，“来吧，我没请别人，都是咱自家人。”
高成稍微思索片刻，继续拒绝，“不去。”
“来吧，我顺便有个事儿跟你说。” 高建梁沉默一会儿，认真的说。
“那你在电话里说吧。”
高成还是不想去他家，一帮狭隘刻薄的人，他实在没兴趣和他们虚与委蛇，有这功夫不如坐在公园里晒太阳。
“电话里不好说，下午6点到，一定要来，就这样哈。”
高建梁说完，没等他说话就挂断了。
高成听着嘟的一声忙音，有些无语。
“干啥去？” 王佳佳拖着地问。
“大伯40岁生日，让我去吃饭呢。” 高成自己把碗筷端进后厨说道。
“那你怎么不去。”
高成嘴上叼着牙签，挑眉道，“去干啥？受他们冷眼啊。”
“那你就更该去了，你不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去了还能吃他们的饭，喝他们的水，多好。”
王佳佳饶有兴致的说。
“放你的屁吧，什么歪理。” 高成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
“你去哪？” 见他要离开，王佳佳赶忙问。
“今天吃饭吃早了，打算在外面逛逛再回去，回去看书学习打拳。”
“我也去！” 王佳佳快速的收起拖把说道。
高成走向店外，“不用在店里帮忙啊？”
王佳佳脱下袖套和围裙，“没事，等下官伟会来。”
高成走出店外，站在人行道上，感受着冬日暖阳。
“这么久了，他还坚持来啊？” 高成问。
“也不是每周啦，偶尔。” 王佳佳不以为意的说。
“你就没有奖励奖励人家？” 高成问。
“怎么奖励？” 王佳佳脚下无聊的踢着易拉罐。
“你说怎么奖励。”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奖励，我可是付了他薪水的，这还不够。”
“多少钱？”
王佳佳想了想，脚下的易拉罐都没踢，“一天50。”
高成吸了吸鼻涕，“你就欺负老实人吧。”
“这可是他自愿的，我可没逼他。” 王佳佳耸耸肩。
“知道知道。” 高成摆摆手。
两人走到附近那个小公园，里面有不少大爷大妈在跳广场舞，放着各种震耳欲聋的dJ或土味音乐。
他们分好几拨，有的单跳，有的男女混合在一起，搂搂抱抱。
这对于这些失去老伴的老年人来说，无疑是焕发第二、或者第N春的最好机会。
这巴掌大的公园也没什么好走的，两人索性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他们跳舞。
“彩云姐不查岗？” 王佳佳摊在长椅上，眯眼面向太阳，问道。
“12点之前是她的懒觉时间，不会找我。” 高成也眯着眼，靠在椅背上仰头面向太阳。
王佳佳看了看手机，“还有34分钟。”
“够了。” 高成眯着眼说。
“彩云姐也是够宽宏大量的嘛，不到两天就原谅你了。” 王佳佳笑嘻嘻说。
“怎么，很失望啊？”
“是的。”
“难道就不能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吗？”
王佳佳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
两人沉默了很久。
“你大学想去哪？” 王佳佳突然开口问。
“我才高一呢，说这个干嘛。” 高成不解说。
“我知道，随便聊聊。” 王佳佳随意的说。
高成坐起身子，看着远处的大妈拿着手里的红扇子舞动乾坤。
“考到哪算哪。” 他说。
“总得有个目标吧？”
“没有，硬要说有，就是离开这里。” 高成啧了一声。
王佳佳也坐起身子，转头看他，“为什么？”
“我想去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没有认识我，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
“那彩云姐怎么办？”
“当然是跟我一起去咯，前提是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 高成说道。
“可是我想留在爸爸身边诶。” 王佳佳情绪不高的说。
“小鸟总得学会飞翔，去向远方，不能一辈子都在鸟巢里哦。” 高成笑道。
王佳佳瘪了瘪嘴，看上去有点沮丧。
没听到她说话，高成转头眯眼看向她，随即莞尔一笑，
“开玩笑的，我不会离开这里。”
“真的？” 王佳佳仰起头问。
“真的。”
“拉勾。”
她伸出小拇指。
高成笑了笑，伸出小拇指和她拉勾，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