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午夜时分，水滴落下的声音响起，从玄关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
越来越近。
卧室里没拉窗帘，清冷的月光洒在床上，一个女人将自己完完全全裹进被子里，不停在发抖。
嘀嗒——嘀嗒——
水滴落的声音在床边停留片刻，又离开了卧室，到了客厅，再到玄关，然后消失。
女人小心翼翼探头，借着月光，她看见地上的水迹，还有床头柜上，一块湿漉漉的饼干。
抖若筛糠。
……
…………
“《醒醒吧！过气艺人》是大型户外直播真人秀，也是官方和多家企业合办的、旨在推动落后地区经济发展、鼓励过气艺人学技能再就业的综艺节目……
所以小顾，那边条件不太好，你去了可能要吃些苦……
不过不用担心，你的经纪人会和你一起吃苦，她负责和节目对接，早你一步先过去了。
我就送你到这儿，好好表现，祝你好运。”
录制节目的前一天，公司才拿到节目组发来的详细资料，刘助理认真研读后说给顾衔青听。
“刘助理，真的很感谢你……”
顾衔青感动，对她好的人不多，公司里也是一样，除了陆凌和刘助理，也就李阑夜……
算了，对不起李阑夜，但一周不和她见面，不刻意去想她，可能真的有效果，自己的恋爱脑好像快没了。
……
告别刘助理，坐了十多个小时的车，晕乎乎下车的瞬间被冷风吹醒。
与其说是冷风，不如说，是眼前冷冰冰的女人更提神。
“李……总监……您怎么来了……”
顾衔青起初看到她还不敢相认，她还不能确定别人能不能看到这个高冷美人的存在。
为了避免搞砸工作，她只能无视，直到工作人员拿着安全风险告知书过来找李阑夜签字，她才能确定所有人都能看到李总监。
李阑夜将笔还给工作人员，神情冷淡看向顾衔青，见摄像机还在对着主持人拍摄，才和她说话：
“顾小姐的经纪人请了长假，分公司这边……你是知道的，我不来，总不能让宋总亲自来吧。”
她语气淡漠，不带任何的情绪，说完后见工作人员过来找顾衔青，她拿出墨镜戴上，站在一旁不再搭理顾衔青。
感觉就像回到才去别墅时刚见面那会儿的关系，李总监冷淡疏离，仅有的一点儿温柔便是她的礼貌。
也好，只保持工作关系才正常。
顾衔青回头看看她，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回到自己的位置，紧接着主持人就对顾衔青说：
“给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大家好，我叫顾衔青……”
自我介绍对于欢宜的艺人并不难，练过千遍百遍，即使缺少些真情实感，但觉得得体大方让人观感舒适，顾衔青的自我介绍也一样，瞬间博得众多观众的好感——
【这就是浓颜系美女的优势嘛？明媚又张扬，所有嘉宾里我就记住了她的长相】
【她真的好好看，听她自我介绍，我嘴角都上扬】
【对呀，被她勾走魂儿的富商大佬们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你以为大佬喜欢她啥？喜欢她高中没毕业嘛？】
【我不喜欢这种长相，看起来明艳，骨子里就是狐狸精，一看就是被包养的样子，只有男的喜欢她这种狐狸精吧……】
【不然你们以为她怎么火的？大佬们愿意捧她啊】
【不是糊了么？还能出现在公众面前？】
【呃呃呃，小道消息，这个节目是她金主为她量身定制的，所以肯定能来啊，她金主为了衬托她，什么歪瓜裂枣都请来了】
【叫什么《过气艺人》啊，一个个都是劣迹艺人喂……】
【虽然但是，永远相信欢宜的审美，它们家艺人真的美得没话说】
……
“我就直言不讳了，咱们这档节目，请到的各位都是曾经火过但现在已经过气的艺人，既然各位愿意来，那就说明对这种说法并不介意。”
主持人在顾衔青最后做完自我介绍后并没有和她互动，这次来的过气艺人是有好几个，但像她最近口碑这么差的只有她一个，对待起来也难免轻慢。
他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手卡，在感谢完冠名赞助商之后，继续cue节目流程：
“这档节目将帮助过气艺人再就业，在此之前就要帮他们改掉一身娇纵出来的坏毛病，让他们在艰苦生活中锻炼自己，
同时学习生活和工作技能，让他们即使离开娱乐圈，也有再次择业就业的能力……”
说完转头看看李茹伊，将话筒递过去：
“茹伊和大家说说，如果不做艺人，你想做什么工作？还有你有什么想学的技能？”
李茹伊对着镜头露出甜美笑容，思考了一下然后说：
“如果不做艺人，我想我应该是律师。
因为我演过的所有角色里，我最喜欢律师，感觉我会很喜欢那种工作的氛围。
如果说想要学什么技能，想学美妆穿搭茶艺书法花艺绘画……”
可能是因为她的过去没给观众留下好印象，这会儿说的话也有不少人吐槽——
【她哪怕说她想去学个刑法民法经济法，我都欣慰，喜欢的工作和想学的技能有什么关系啊？她说的这些技能对大部分来说，如果不是专业的，那只能锦上添花吧】
【除非精通一两项，还能用来找工作，不然只能是阔太太的消遣吧……】
【说到阔太太我就开始烦她……无耻……】
……
同样的问题，主持人又问郭语扬，他接过话筒，身子微微一侧，让镜头尽量拍他的左脸，然后调整好角度才说：
“我天生就是吃明星这碗饭的，我不太认可「过气」这个标签贴在我身上，只是一时没有合适的角色罢了……
如果说想学什么技能，我这次来就是体验生活的，公司给了我一个新剧本，让我演失败者的角色，但因为我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所以公司让我来体验一下挫折……”
说着，他慢慢抬眼看向镜头，用最深情的眼神看着摄像机，然后压低声音，
“我不会让爱我的粉丝失望，希望你们永远支持我。”
弹幕——
【人间理想郭语扬】
【星途漫漫，心动为你】
【神爱世人才创造了你，有你世界才有光】
……
死忠粉过来疯狂刷屏，满满的弹幕都是在夸他。
“倒也看不出过气的样子。”
导演在室内看监视器，又看实时弹幕，如果不是知道他现在根本没戏拍，导演可能也信了他很火的假象。
“加快速度，别问想做什么了，直接问想学的技能，还是要引导他们说些高大上的技能，营造后续的理想与现实的反差。”
导演的话通过耳麦传到主持人耳朵里，时时刻刻保持通话，才能更好掌控局面。
……
“轮到顾衔青了，你想学些什么技能呢？”
前面六个人，主持人都引导他们说了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技能，到了顾衔青这儿自然也不例外，
“比如英语？法语？”
“英语法语我都会……”
顾衔青实话实说，大学英语必修，但如果再选修一门二外，考试合格会给发三百元奖金，考试优秀给六百，但同时必须保证英语成绩也优秀。
为了鼓励学生学习，每学期学校都有类似的奖励。
困难，但为了这个，顾衔青咬牙坚持将法语学下来，拿到六百元。
弹幕——
【这姐又开始了，张口就来呵呵呵呵……】
【哎，上天真的不公平，为啥这么美的皮囊要给一个说谎精呢？】
……
弹幕里骂声一片，导演助理看完询问导演：
“不然这会儿让她秀一下她的英语法语，证明自己没说谎？”
导演白了助理一眼：
“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她争议越大我们流量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