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
一家大排档内。
尽管才七点半，可当郭齐林来的时候，这里几乎坐满了人。
这是曹今约的地儿。
“这呢。”
一人站起身招呼。
“今哥。”
郭齐林迎面走去，拉开椅子坐下。
曹今笑道：“变了，更成熟了。”
曹今（曹云今），昔日老郭最器重的徒弟，最下心血，一身本事尽数倾囊相授。
他比岳云鹏更早跟着老郭。
乃是老郭的第二个徒弟。
曹今与老郭，情同父子。（曾经）
在网上有一种说法，
曹今比郭齐林更像老郭的儿子。
只因在台上的曹今像极了年轻时的老郭，
说的是表演状态，相声功底，神韵。
后，
未央宫事件，王荟一跪，将曹今逼走。
曹今从此摘去中间云字，自立门户。
刨去这些身份，
曹今还是郭齐林的表舅。
骨子里有血缘关系的长辈。
从小看着郭齐林长大。
所以，当初曹今出走，德云阁上下弟子骂其欺师灭祖，
郭齐林也从未说过对方一句不是。
因为曹今自始至终都待他很好。
郭齐林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跟他见过，
曹今跟以前变化不大，倒是头上多了几缕白发。
“喝点儿？”
曹今微笑道。
郭齐林点头。
曹今叫来服务员点了些烤串，上了啤酒。
他亲自给郭齐林倒了一杯。
两人边喝边聊，一年未见也不生分。
“爷们，师父他……你爸最近身体可还好？”
曹今顿了顿，开口道。
“不太清楚，没回过几次玫瑰园。”
郭齐林摇了摇头。
曹今眉头微皱道：“你真不说相声了？”
“不说了，现在给人写歌，拍戏。”
“什么挣钱干什么。”
郭齐林道。
“你现在跟你爸到底怎么个情况？”
曹今对郭齐林父子之间的事情不太清楚，但，他刷到过郭齐林发布的退阁声明。
再结合郭齐林说的这些话，
曹今内心隐隐有了猜测。
郭齐林回道：“跟您一样。”
跟我一样？
曹今自嘲一笑，接着认真道：“爷们，记住，你跟我不一样，我是欺师灭祖的叛徒，你是大孝子，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外人是这么看。”
“另外，你最好不要跟我一样，至少也要比我好。”
说完，
他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沉声道：“我不知道你跟你爸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会追问，父子间的事情，你怎么说外人都不清楚。”
“我不在的这些年，那个女人是不是愈发得寸进尺？”
郭齐林平静道：“其实还好。”
“真的还好么？”
曹今盯着郭齐林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接着摇头感慨道：“你现在混出名堂了，我听千儿大爷提过，你现在的成就虽然暂时没超过你爸，但那是迟早的事儿。”
“听千儿大爷说，你在港岛待了半年？”
这些他倒不是真的听于千说过，只是通过于千发布的朋友圈所猜测。
郭齐林道：“确实是刚从港岛回来不久。”
“咱哥俩是不是太久没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不对。”
“合着，您没备注我号码啊？”
“爷们，咱哥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曹今拍了拍郭齐林的肩膀，笑骂道。
“今哥，我还没问你呢，你最近状况是不是不太好？”
郭齐林看了一眼这大排档的环境，眼神中有些担忧。
“不好意思，让一下。”
一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拍了拍曹今的肩膀。
曹今道了句抱歉，给人腾出位置，
鸭舌帽男人在旁边桌位坐下。
而后，
曹今道：
“是。”
“说来丢人。”
“其实，我今晚约你其实是想找你借钱。”
曹今大大方方承认，表情云淡风轻，没有不好意思。
两人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今哥，出了什么事儿，您得跟我说。”
“要借多少？”
郭齐林没有一丝迟疑。
曹今欣慰的笑了笑，道：“爷们，你先听我说。”
“我吃饭的钱倒是还有，难在我没钱给听云社的员工发工资。”
“再这样下去，听云社就得关门喽。”
曹今用无所谓的平静语气，像是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听云社是曹今出走德云阁后，
带领一众随他离开的师兄弟创建的相声团队。
随后，郭齐林继续追问。
曹今这才接着说道：“现在整个相声行业真正盈利的只有德云阁。”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没人愿意来听云社相声，说难听点儿，在大家看来，我就是一垃圾败类。”
这句话，曹今是笑着说的。
郭齐林眼神有些动容，他心情很复杂。
曹今出走德云阁后从未当众说过老郭一句不是，
对当年出走被小题大做之事也从未解释过。
倒是老郭频频在公共场合提及：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要自己置于死地。
每在镜头前提及一次，
曹今就得被网暴一次。
就这样，曹今臭名远扬，听相声的观众也少得可怜。
毕竟在大家的眼里，
听云社的相声演员，可是一帮欺师灭祖的逆徒。
这样道德败坏的一群人，说的相声又能是什么好玩意？
曹今一口闷下杯中酒，借着酒劲道：
“我倒不要紧，就着咸菜萝卜，我能吃三餐，我对吃穿这玩意没什么要求。”
“但我不能让跟着我的兄弟们受委屈。”
“大林子，你明白我的意思。”
“今哥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找你借钱解燃眉之急。”
郭齐林严肃道：“今哥，说借就生分了，您要多少开口就是。”
在记忆中，
小的时候，曹今经常带着他玩，
德云阁师兄弟本事一半都是曹今教的。
像苕饼就是。
云鹤九霄，四课几百学生，老郭不可能一个个教的过来。
于情于理，
曹今向他开口借钱，郭齐林都不可能拒绝。
“爷们。”
“按理来说，因为我和你爸的事情，我找你借钱已经是让你难做。”
“你要把钱直接给我，那更不行，借多少，就算是一百块，我也得还上。”
曹今拍了拍郭齐林的手，认真道。
“这样吧。”
“今哥，我给你三千万，这钱你不用还给我，就算我入股听云社，怎么样？”
郭齐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