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梧妄在一片杂乱声中，缓缓睁眼。
窗外，橘黄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紧闭双眼。
翻身正欲继续睡，却忽地坐了起来。
他茫然又震惊的看向窗外。
阳光下，是何许站在洗手台前，半弯着腰；动作迅速，刷牙洗脸。
晨光在洒在他满是水珠的脸上，平白添了几分朦胧。
他微微晃头，缓缓下了床。
“早呀，梧妄。”何许侧过身，让出位置；擦着脸，温声开口。
梧妄有些局促，挤着牙膏，微笑道：“你好。”
何许动作慢了许多，双手撑在洗手台前，温柔询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说着迟钝了瞬，又徐徐解释道：“第一次见你起这么晚。”
“呃……”梧妄听着对方的话，愣了一瞬，才又应道，“睡得很好。”
“这身白衬衫挺好看，你喜欢衬衫吗？”
何许将手慢慢放在水龙头下，缓缓揉洗着，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问着。
“还好。”说完，他又带着一丝羞涩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衬衫。
何许还想再说什么，转头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将话压了下去。
梧妄慢慢眼神放空，动作缓慢的开始刷牙。
何许看着他迟钝的动作，迷离的眼神；微微一笑，没说什么，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进了里屋。
梧妄还在走神，他在想之前常做的那个梦；仅一夜没做，却感觉过了几个世纪。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忧伤；只是感觉脑子里少了什么，极其不适。
那是梦，却真实到感觉痛。
他想着，动作迟缓的洗漱着。
做完这一切，他匆匆离开的寝室；关门前，听何许轻声道：“再见。”
“嗯嗯好。”
关门声不轻不重，范易缓缓睁开双眼，朝门口投去视线。
门上挂着的钥匙扣还在剧烈的晃动，上面的动漫挂件混乱的转动撞击着。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在范易心中，如同噪音，撕扯着他紧绷的心弦。
烦躁的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一圈，又收回视线。
微微皱眉，迅速将这些情绪藏于心底，冷着神色，开始洗漱收拾。
何许早就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抬眼看去，瞧见范易冷冽的神情。
真奇怪，梧妄一走，他就起床；他收回视线，低着头，看着书，紧皱眉头。
梧妄这边，已经来到了教室。
他缓缓走进，看着眼前已经合拢的书，微微蹙眉。
边坐下时，随意翻开了一眼。
一张纸条被带动着飘起些许，又翩然落下；如一只陨落的蝴蝶，上帝差点赋予了它生命。
他眉头轻佻一瞬，露出些许意外；抬手，将纸条完全覆盖。
他四周看去，教室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缓缓抬起手掌，纸条静静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轻轻拿起纸条，摆正在眼前；上面是潦草又透着笔锋的两行字。
“白衬衫很好看，你更好看。”
“所以，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抱歉。”
末尾以一个笑脸结束，梧妄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再次看了眼身上的衬衫。
微微起唇，不屑的轻笑一声，随意翻开书的一页，将纸条塞了进去。
然后回到之前的那一篇，心无旁骛的看书。
此时，陈然也走了进来。
她凑上前，在梧妄身旁看了又看，疑惑问道：“你怎么还翻着这一页？”
“我才来教室。”梧妄从书里抽回神，随意敷衍着，而后又似想到什么，疑问道，“我翻开这一页，很奇怪吗？”
说完转头，似询问的看着陈然。
陈然愣了一瞬，心底来不及想为什么，只尴尬应付道：“没有没有。”
说着，迅速与他拉开的距离，在不远处观望着。
满头问号的打量着他，试图从他神情里看出答案。
梧妄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始终是一副专注于书本的模样。
陈然百无聊奈，不知不觉中收回了视线；梧妄偷偷看去，她低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梧妄瞥了一眼，快速回过头来；看着讲台上刚进来的老师，专注的听老师讲课。
大部分人低着头，没人在意老师讲的什么。
他这样的，倒成了特立独行。
引起不少人注意，带去不少议论，大多都不是好听的。
他时不时会察觉到别人的审视，时不时会听到细微的交头接耳。
他的头，不自觉的低下几分，身形似乎也没之前挺立；陈然有所察觉，投去目光。
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却让她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有那么迷人，却在迷雾中，显得更加清晰。
一节小课结束，教师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陈然也混在其中，她才听到哪些嬉笑。
她寻声看去，是染着黄毛，一面低头打游戏，一面与身旁的朋友讨论方才的“笑料”。
看着对方猥琐嘲笑的模样，她皱着眉头，心中一股邪火窜起。
迅速上前与之较量。
“你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学自己的，还要被你这样的人编排！”
她带着怒气的声音不小，又在人群中。
不少吃瓜群众看着这边儿，疑惑的打量着他们。
被莫名说教的黄毛，先是茫然的抬起头，见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娃子。
就算陈然冷着脸痛斥，也是温柔、好欺负的模样。
“你他妈谁呀？老子又没说你，关你什么事？”黄毛顿时暴躁，指着陈然，皱眉仰头，怒吼道。
周围人看着暴怒的黄毛，齐齐撤远了些；悄悄说着，继续看着。
陈然的神色更加冷冽，黄毛丝毫不惧，继续挑衅道：“他妈的！这么爱多管闲事，也没见你有多关心你妈呀？”
“喜欢多管闲事的是你，人家干什么也需要你议论了？”
陈然紧握着拳头，神情是压抑的愤怒；理智的与对方理论。
“再说，你这样见到别人好，就要踩一脚。”
“你对你爸妈，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态度。”
“柠檬精！”
陈然冷静的回怼，句句在理，这样逻辑清晰的发言，得来不少认可。
她们纷纷悄悄点头，小声议论。
“你他妈在狗叫个试试！”黄毛快步上前，凑到陈然眼前，踮起脚尖，指着她，怒吼道。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空气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