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诸多讥讽，陈凡只是淡然一笑：“既然这么多人没看出来，那我指点一下你们。”
话音落下，众人更怒。
就连宫清云都已经微微蹙眉，招手找来保安，准备将陈凡扔出去。
“那你倒是指点指点。”
“我今天赵飞鹏把话撂在这里，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我就把你的腿打折。”
赵飞鹏抱着胳膊，望着陈凡，冷冷一笑。
陈凡也不生气，问宫清云道：“请问贵拍卖会有没有放大镜？”
宫清云皱眉，不知道陈凡这是要干什么，但还是让侍者拿出放大镜。
不过陈凡要是折腾半天，然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她绝对要动手，把陈凡丢出去。
拿到放大镜，陈凡走到华侨面前：“你看这里。”
陈凡指着一个耕植图上面的一个老农，然后将放大镜放在上面。
华侨疑惑看去，随即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放大镜下，老农的头发间正写有两个字。
王思浣！
是一个人名。
这个人名顺着头发丝的痕迹写的，加上字体太小，甚至比蚂蚁还要小，所以他之前也没有看出来。
惊讶之下，华侨直接将这个名字念了出来。
“王思浣。”
听到这个名字，会场大多数的人，都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不知道华侨为什么突然说起一个人名。
只有孙淼悚然一惊，从座位上突然站了起来。
脸上之前的不屑和愤怒已经消失，有的只剩下严肃。
孙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华侨身前，然后抢过放大镜就看，随即呆滞原地，喃喃自语。
“竟然真的是王思浣，怪不得，怪不得。”
话音落下，孙淼又看向陈凡。
“小友真乃神人也！”
“是老夫打了眼，认栽认栽。”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老夫服了。”
虽然之前训斥了陈凡，可他也是一个极为光棍的人，知道错了立刻就道歉。
对方都道歉了，陈凡也懒得再追究。
微微一笑。
“孙老客气了，都是碰巧罢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拍卖会场上的所有人都给弄得有些发蒙。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古董界的大拿，怎么突然给这个家伙道歉？
最后还是宫清云忍不住问道：“孙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幅画有什么问题？”
孙淼点点头：“问题大了！”
“我就先给你们普及一下王思浣这个人。”
“王思浣生于清末，成名于民国，平常就爱两件事，第一抽大烟，第二仿画。”
“关键王思浣这个人，仿画的水准极其高超，看着原图就能仿造出一模一样的，特别厉害。”
“有时候王思浣就拿仿的假画去卖钱，然后去大烟馆抽烟，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有一天王思浣卖画，将一件假的童子嬉戏图，卖给一个大人物，结果那个大人物有一件真货。”
“最后王思浣就被打死了，而王思浣批量造假的事情，也被流传出去，震惊整个古董古玩圈子。”
“不过因为发生在近代，而那个年代又非常乱，所以这些事情就变成秘密，只有少数人前辈知道，我也是十几年前因此打眼才知道王思浣这个人。”
说到这里，孙淼都有些可惜。
就王思浣的水准，如果是走正途拜名师，将来自成一派，成为名传千古的大画家也不一定。
这么好的天赋，实在可惜。
孙淼的话，让整个拍卖会会场都为之震了震。
竟然这么厉害！
那王思浣那个人放在现代，绝对能发大财。
直接名画批发！
众人望着陈凡唏嘘不已，本以为是应口无遮拦的后辈小子，没想到竟然有这般眼力。
就连原本准备将陈凡扔出去的宫清云，此时看向陈凡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惊讶。
谢家之人更是不用说，已经开心死。
陈凡出头，谢家也跟着扬名，而且还成功避免，他们花大价钱拍一个假货回家。
值得庆祝。
整个拍卖会会场，唯一傻眼的，也只有赵飞鹏了。
他花了五百多万，然后买了一个假货？
这！
这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啊！
“那王思浣为什么要将名字，写在仿画之上，是不是弄错了。”
赵飞鹏此时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孙淼解释：“那是因为一种心理怪癖。”
“简单来说，就像大多数制作凶案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作案现场围观，然后看着巡捕忙得跟个无头苍蝇，这样心中很有成就感一样。”
“王思浣就是这样。”
“他就是在仿完画之后，故意用微雕技术写下名字，这样想到豪商权贵多年之后发现画是假的，心中也有会涌现莫名成就感。”
“所以王思浣的画作，基本都有些名字。”
恶趣味！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个词，赵飞鹏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你他妈的！
你他妈好好仿画就行了，你写他妈个名字干什么？
不写名字还能值一千万，写了名字分毫不值。
陈凡此时忍不住加把火道：“所以说，赵大少就是阔气，花五百多万买一幅假画，真是有钱！”
“反正我们是没这么有钱，也没这么傻。”
“你！”
被陈凡这样阴阳怪气嘲讽，赵飞鹏气得想要吐血。
可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因为这确实是一件假画。
“懒得和你废话。”
赵飞鹏脸色难看的丢下一句话，随即看向华侨：“哥们，你看这耕植图你还要不要，我便宜点出给你。”
“一千万就算了，五百万，五百万你看行不。”
五百万买一幅真画，那是阔气有钱。
五百万买一幅假画，那就是傻逼脑残了！
赵飞鹏不想当傻逼脑残，于是想要将画转手给华侨。
“不不不，我不要。”
华侨果断拒绝。
若是普通人，那可能会将这幅仿画买下，用作收藏，可他是焦秉贞的后人，自然对祖先的仿画相当抗拒。
想也没想，就给直接拒绝了。
赵飞鹏的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陈凡再次出声。
“要不这画五百元我收了，刚好家里还缺一幅画挂着装饰。”
五百万变五百？
赵飞鹏脸色都黑了，随即当场就把这幅耕植图给撕了。
“哼！”
“五百万而已，没了就没了，我需要你帮我收？”
见状，陈凡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赵家大少，佩服佩服，五百万的假画就这么撕了，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