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人有告诉你，知道的太多，会死的很快吗？”
少善眼神冷得可怕。
但顾惊雪像是看不见似的，仍旧慢悠悠的开口，“哦？是吗？那还真巧了，我……最不怕的……”
他忽的凑近了一些，神色沉了下来，“就是死。”
“当真吗？”
少善毫不犹豫的回瞪着他，轻言细语的说道，“那你……不怕你的哥哥死吗？你知道的，你哥哥……对我可是毫无防备呢。”
顾惊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是咬着牙低语，“你敢！你若是真敢对哥哥做什么，我保证，我会把你一刀一刀割成碎片，将你的血肉炖汤，喂给你那些妖族。”
面对他的威胁，少善只是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这世上，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她连少芥都下得去手，更何况，一个应生。
只是……对应生，她不想下手。
顾惊雪眸色愈发沉了，“哥哥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天大的错误，你无情，冷漠，又自私，丝毫没有感情，就该一生孤独，众叛亲离，该早早死了得好。”
这字字句句犹如诛心般的话语，一点一点刺进少善的心头，疼得她呼吸一紧，小手死死的攥着，指尖嵌入皮肉，鲜血缓缓从指缝中流出。
她强装从容的淡淡一笑，“说的不错，我本就是妖族，你怎么能要求一个妖族，有情呢？”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心，的确比其他妖族冷漠得多。
这千年来，杀生从未有过犹豫。
除了……应生。
自从她被应生抢回妖宫，她就知道知道，应生，会是她的劫。
是她动了心，要付出的代价。
“你既然如此讨厌我，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少善起身，走到他面前，“你帮我离开，我保证，永远消失在应生的世界里。”
两人目光凝着，都在试探，打量着对方的心思。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忤逆哥哥的意思？尽管我很讨厌你，可是哥哥，喜欢你。”
少善浅浅一笑，“因为，你在乎你的哥哥，你知道，有我在一日，你的哥哥就有软肋，而一个地方的统治者，不能有软肋，再者，你哥哥想娶我做魔后，你不想你们魔族的高位者血脉混乱。”
每一句话，都说到了顾惊雪的顾虑上。
这正是他所想的。
顾惊雪微微有些诧异。
没想到，她竟然将自己的心思，猜得那么透……看来，还是自己小瞧了些她。
“我可以帮你，但是……不能让哥哥知道，是我帮你。”
若是哥哥知道了，会怪他的。
……
见他答应，少善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有顾惊雪帮她，她就好办多了。
“你先给我魔宫的地图，至于怎么帮我……待我想想，再找机会告诉你。”
现在还没见到应生，不知他现在对自己什么态度，还是不要冒然跑出去……不然又得被抓回来了……
况且，她体内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她跑出魔宫。
恐怕，她得在这里再多待些日子，才能出去了……
“好，我等你，地图一会儿魔侍会给你送来。”
说罢，顾惊雪刚起身想走，又顿住，回头看向她，“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
少善不解，“不明白什么？”
顾惊雪走近几步，“少善，你的确很美，或许之前有很多爱慕过你的男人，可我敢确定，哥哥，是你众多爱慕者里最好的，他有能力，地位，权力，财力，容貌，对你还是那样的好，这次，甚至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你的心就是不会喜欢哥哥呢？还是说，你真的冷漠到了这种地步，什么都不为所动吗？”
他一直都不明白，哥哥这么好，少善为什么想跑？
少善怔愣了许久，失笑道，“顾惊雪，人生，不止只有这些的，还有很多，很多，我不能因为你哥哥喜欢我，爱我，就要陪他留在这一方之地，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一千年来一直都在妖境，未曾出过，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我不想熬了……”
她喉咙忽然有些发堵，“我承认，这对你哥哥来说，不公平，是我对不起他，可我真的不想被困在一个地方了……”
顾惊雪呆住了。
以前他想过，或许是她花心，又或是，她在欲擒故纵，想要得到的更多。
但从没想过，会是这种理由。
现在他想，他可能是轻看了少善这个女人，她与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少善偏过身，视线落到那梳妆台上，“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也不太知道……”
顾惊雪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两人的面容倒映在铜镜中，他轻轻又开口，“但我接受这个理由。”
他迈步往门外走去，一边说，“不要出这个笼子，不然哥哥，会不开心。”
“等等。”
顾惊雪顿住脚，没有回头，“怎么？你有意见？”
少善走到他身后，“不，我想问问你，慎思，是否也被抓回来了？”
她让慎思在门口守着，那应生进来了，肯定见到他了。
“是，他早就被抓回来了，现在听说你被抓回来了，正吵着要见你。”
少善眉头凝起，“那你帮我告诉他，我没事，让他安心等一等，我会去找他的。”
“好。”
顾惊雪答应的很干脆，随即快步离开。
……
她并不是信任顾惊雪，只是信他对自己哥哥的在乎很深，所以才敢开口提出合作。
毕竟合作起来，得益最大的一方，是他，而不是少善。
……
见顾惊雪的身影消失，她转头，目光又落到了梳妆台上，再扫了一眼周围。
稍有些错愕。
应生……竟然在这笼子里复刻了寝殿的模样，看来……是打算要长期把她囚禁在这里了。
长叹一声，她坐到梳妆台前。
铜镜中的自己，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白了许多，一身白衫在身上，都显得轻飘飘，空落落的。
她这次，伤得太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