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恐慌至极，应生顿了顿，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怎么？怕我？难道……”
他一步一步逼近，声音如彻骨般冰冷，“公主逃走时，没想过后果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应生，少善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她的确想过后果，可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如此的场面，而这场面，还来的这样快。
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应生，我……”
“不要再叫我应生！”应生怒声打断她，“少善，你看清楚，现在在你面前的，不再是人族应生，而是魔帝，顾惊鸿。”
说着，他蹲下身，一把握住少善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
他要少善看清楚，自己，已经不再是应生了……不会再那样卑微的祈求她垂怜，疼爱。
他是顾惊鸿，万人之上的魔族魔帝。
想要的女人，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更何况，他已然知晓少善的心里有自己，那就更不可能放过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会有知道少善真正心意的一天。
这天，对于他来说，莫过于天降甘霖，枯草逢生。
悲喜交杂着的他，此刻只想狠狠把这个可恶的女人揉进骨子里，血肉里……与他万世相随，永不分离。
…………
少善呆愣的看着他，有些惊讶他怎么开始不喜欢自己以前人族的身份了，但转念一想。
也对………
当初还是人族应生时，在皇宫备受欺凌，好不容易长大，却被自己的亲皇兄给卖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境，沦为一个随意被买卖的玩物。
最后落到她手里，也没过上多久的好日子。
这样的经历，谁会喜欢呢……
她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
……
少善敛了敛心中不稳的情绪，“好，顾惊鸿，以后，你都只是顾惊鸿。”
应生眼底多了一丝笑意，拉过她的小手吻了一下，“公主真乖，那现在，就跟我回去吧……”
越说，他眉目间的冷意渐渐褪了下去。
可少善却脸色一凝，急声拒绝，“不……我不跟你回去。”
说罢，她猛地甩开应生的手，闪身消失在原地。
应生眸色沉了下来，寻着她的气息看去，她已经闪身到少芥三步之外，满脸慌忙的说道，“王兄，你先离开这里！”
“所以，你逃走就是为了他？”应生冷下脸慢步走近，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带着压迫感，让人不自觉的心颤。
少善心慌的厉害，转过身，立刻挡在少芥身前，“我说了，我不跟你回去，如果你要逼我，那……可就别怪我了……我虽敌不上你的修为，可全力一拼，还是有把握的。”
她眸子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应生，一边小声对少芥说，“王兄，你快走……”
少芥冷语，“孤不走，这回魂秘术快要成了，阿卿就快回来了，孤要在这里……”
他侧目望向身后躺着的阮卿，眸子一下变的柔和起来，“等她醒来……”
闻言，应生顺着他视线看去，当看到躺着的人是阮卿时，拳头下意识攥紧，脑中立刻浮现出了那时阿桑死后，阮卿在殿上之言。
说的那般轻巧，那般的……虚伪，恶毒。
……
“王兄……少芥，你疯了！你真的会死的！我不可能让你做这回魂秘术！”
怒喝着，少善化出长剑，直刺阮卿的头颅，可就在剑锋刚要到阮卿脖子时，少芥空手握住了剑身，鲜血顿时顺着剑身流向剑锋，再滴落到地上。
见状，少善心惊了一下，“你简直是疯了，疯得彻底！”
少芥低声一笑，“是啊，我早就疯了，在看到阿卿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他浑身戾气忽然大作，少善没来得及抵挡，瞬间被气波震出几米远去，刚被压下去的灼痛，现在又翻然涌了上来，疼得她小脸一皱。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替身，做也做不明白……果然，替身就是替身，永远不能和我的妹妹少善相比……就知道忤逆孤！你…你怎么……不替少善去死呢！”
少芥几近疯魔的边缘，双眼已全然被黑雾吞噬，周身戾气正在不断的暴涨。
而他身后的阮卿，身体也随着开始环绕着黑雾，隐隐有被复活之势。
……
听着这字字充满怨恨的话，少善自嘲的笑了，“呵～可惜啊，我比你的妹妹命长，死不了，更不会……”
她眼中的竖瞳银光乍现，“替她去死……”
这时，云中的暗雷惊彻翻滚，声声雷劈不断的作响，少善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看向少芥，一步一步走近他。
“既然你如此思念你的妹妹，不如……”
她走到他面前，唇角扬了扬，“我送你去见她。”
话音落下的一瞬，一把锋利的匕首划过少芥的脖子，霎时，滚烫的鲜血如瀑布一般飞溅，溅了少善满脸的鲜血。
少芥不可思议的瞪着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竟敢，我…要……杀了你。”
他眼底的恨意浓烈，似要把她千刀万剐了一般。
“你莫不是忘了，我本就不是什么温婉女子……”
少善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放心……”
她凑近了一些低声道，“不用等你杀我，我会去找你的，少芥，过往一切，我还给你了，你…也该还给我了。”
忽的，她语气变得狠戾，“阿桑的命没那么容易偿还，如今你死了，阮卿也死了，才算真正的……偿还，你若怨我，恨我，那便在地狱等着我，拉我一起下地狱……”
她退后两步，看着少芥捂着脖子，面容狰狞的却说不出话的模样，轻笑了笑。
随即端端正正的行礼，垂头，“少善，恭送王兄，殡天。”
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再也寻常不过之事。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经历过多少次失望，才能下得了如此的狠心，亲手杀了少芥。
她的手，还在颤抖。
她的心，也在剧痛。
千年来唯一的支撑，被她亲手了解。
如今……她总算是解脱了……
———扑通一声
少善瞥过眼，看着倒地身亡的少芥，眼眶渐渐红了。
少芥，你也算解脱了吧。
千年思妹之苦，也应该够了……
你的那些狠心，还是留在过去吧。
现在留下的，只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