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黑着脸，抱起枕头去睡客厅。
第二天一睁眼，蒋川已经穿戴好，手里握着刀，坐在他脚那头。
路南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有意思吗你们这样?”
蒋川谨记成笙的教诲，能不说话就绝对不说话，想了想，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略微僵硬。
路南一激灵，抱着枕头连忙走开，“晦气。”
食堂，路南咬着油条，目光幽怨地看向眼前的人。
蒋川神色自若，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收了回去，然后低头吃自己的早餐。
“放弃吧，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我都是不会同意去的。”
蒋川当做没听到一样，并没有搭理他。
路南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蒋川没半点伤害，自己还憋屈地要命。
“再见。”
蒋川突然开口，路南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开口，“不跟着我了?”
蒋川再次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路南如蒙大赦。
食堂里，一个长相斯文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四处张望，看见一个欢快的吃着油条的侧影，立马小跑着过来。
“早上好。”
路南听到这个声音，笑容僵住。
没完没了了，车轮战是吧？
陈晋坐到他对面，扶了扶镜框，“上午想去哪里玩，我陪你一起去吧。”
路南黑沉着脸，丝毫没有说话的欲望。
陈晋也不自讨没趣，沉默寡言地坐在一边。
路南感觉奇怪，一脸狐疑地打量眼前的年轻男人。
他怎么不说话?刚刚那个蒋川也是，这是什么新型战术吗？
“怎么了？”
在他出神之际，陈晋抬起头，视线已经从手机上转移过来。
路南一愣，问道，“你怎么不盯着我。”
之前那两个家伙，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其他时候视线跟个502一样，死死黏在他身上。
挺冒犯的。
陈晋腼腆地笑着，“啊，盯着你看的话，我怕你不舒服，还是说你喜欢别人盯着你?虽然有点奇怪，但也不是不可以……”
“那倒也不用。”
路南继续咬着油条，小口抿着豆浆。
这家伙，倒也没有像其他那两个家伙一样那么讨人厌。
四个小时之后，陈晋礼貌地和他道别，“明天见。”
路南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张熟悉的脸已经不容拒绝地闯入他的视线。
路南的话堵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好，好像还没和你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席琳。”
上午十一点。
不过酷暑已经过去，空气中的风微凉，路南的指甲被冻得泛青。
林希自然而然地递上了外套，“有点冷，穿上吧。”
末日之后，他的父母不知所踪，多半是死于丧尸之手，自从他妹妹离世之后，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关心他了，居然还给他买了外套。
路南下意识接过来，展开一看，有点眼熟……
这不是他自己的吗！
林希在他即将爆发之际，终于开口解释，“这是蒋川去你的宿舍翻出来的。”
他咬牙切齿，“你们真是……谁让他乱翻我东西了！”
脑子里面刚刚冒出来那一星半点儿的感动瞬间灰飞烟灭，真是信了他个鬼！
不过一看到林希的脸，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实在太像了……
像到他都不敢细看。
他有些别扭地扭过头，穿上外套之后，装作冷漠的模样，僵硬地开口，“你自己玩自己的，别来烦我。”
林希刚在脑子里组织的游说话术全憋了回去。
怎么感觉成笙这个方法没什么用?他们真的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不过林希还是有一点好处，听话，他说不要吵他就真没吵他。
路南最先按耐不住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林希有些好奇，“你要请客吗？”
“想吃什么直说，别废话。”
林希完全当做耳旁风，继续问道，“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吗？”
路南嘴张了张，声音有些哽咽，鼻腔里艰难发出一个轻微的嗯字。
从前妹妹还在读初中的时候，他高考完去接她。
“哥，好饿啊。”
“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吗？”
当时她问这句的时候，读了一星期的书的疲惫感一扫而光，眼里泛着兴奋的光，可是这样的妹妹，他却再也见不到了。
最后路南带着她吃了炸鸡。
现在这种日子，炸鸡、奶茶这些东西，都是些稀罕物，死贵死贵的。
所以这一顿她吃得格外开心，就是有点废肚子，挺痛的，不过比起以前那种一入口就强烈的反胃感已经好太多了。
“你之前说要带我喝奶茶还记得吗？”
“还吃得下吗？”路南说话的时候，还在刻意回避和她视线接触，“下次吧，没钱了。”
林希奇怪，自己就吃了顿饭把他给吃穷了?不至于吧?
“我妹妹从前很喜欢喝这个。”
路南没了后文。
林希更加困惑，这和他没钱了有什么联系吗？
她不知道的是，路南在他妹妹死后，几乎每天都会喝一杯。
现在这种世道，这种行为无异于烧钱，所以路南很穷。
林希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鸡骨头，心里突然有些愧疚，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一顿能把他吃穷啊。
“那你之后吃饭怎么办？”
路南笑了笑，“这点事不用你操心，吃饭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余钱做其他的消费了。”
林希这才放下心来。
最后十分钟的时候，林希正在给成笙发消息。
路南此时突然开口，“其实，你和她一点也不一样。”
林希手上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和他妹妹。
“贝贝比你要调皮太多了。”
林希没有说话，匀说过，路南很可能把他对妹妹的感情转嫁到她身上，起初她还不太信。
不过现在回想过来，自己好像是唯一一个没挨骂，还蹭到一顿饱饭的人。
路南每次看向她的目光，仍旧是心虚的。
确实是把她当妹妹了。
林希发出消息之后，把手机收了起来，“其实，我也在找我哥哥。路南，我在想，如果你们之间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话，我哥要是像你这样子，我死都死得不安心的。”
路南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