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漾娜自知理亏，在江湖上正派谁都可以随意处置全性……没人说什么。
自己还能回家解释清楚再见到大哥，已经是陈普仁至义尽了。
“你也别觉得我不讲人情，贼就是贼。哪怕你什么坏事都没做，你对外称呼自己是全性……那就是贼了。
回去以后，你不能再离开村子。江湖上别人说什么……就当你已经死了，你应该知道后山那老长虫吧？守护蛊术的传承，就交给你了。”
热闹的人流中，陈普的话清晰的刺入苗漾娜耳朵。
“……我知道了……我的余生都会用来传承蛊术……”
苗漾娜知道这不是选择，而是陈普对自己的通知。
见苗漾娜情绪低落，陈普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已经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好了，我这边好说话。婆婆那边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现在还是继续我的游历……走一起看戏去！”
陈普快步来到张之维身边，朝着戏台走去。
“嗯？老陈问题都解决好了？”
陈普点了点头，“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呢？”
“呃……你说过为了去码头挣点薯条？说实话我一直没搞懂薯条是什么？”张之维接过话茬。
陈普知道张之维喜欢新事物，但没想到张之维这么不靠谱。
“……老张，我跟你说正经的。人为什么会变坏呢？”
“人变坏自然是因为他不争气……我们没办法界定好坏。你也说过全性也不一定都是坏人，你可知全性的掌门？”
陈普第一次听说这群无法无天的人还会让人成为自己的掌门。真有这种人，哪怕有八百条命也没了吧！
张之维见陈普不信，继续解释，“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你这样表情，这群人还真听他们掌门的话。
你绝对想不到上一任掌门是黑衣宰相——姚广孝！不过这几百年就没有出现过这等人物啦~”
这条街陈普走的很慢，慢到一个孩童、一个老人都能超过他。他走的也很快，没过多时已经来到戏台子前面。
陈普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台上的戏，大幕拉开伴着一阵敲锣打鼓，场上屏风搭好。
一名花脸将军随着说书人的一唱一和，踩着鼓点亮相。
站在陈普身边的张之维把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你别想了老陈。你我才二十多，要是能被你现在悟出人生真谛。
也不知道当初谁说的~哎呀，我要当天下第一~欧呦，我要成仙~”
陈普回过神来，就听见张之维阴阳怪气的调侃自己。自然想起来当初见到张之维，自己那副中二的表现，已经扣出三进三出的前后院了。
张之维有点新奇的看见陈普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欧呦！你脸红啦？来让我康康！”
这种莫名的既视感让陈普虎躯一震，后背发凉。没想到张之维是这样的人……
就在此时戏曲开场——
“闻言叫人实悔恨，越思越想心不宁……”
“这是……啥子戏？”
陈普还想找张之维算账，点破自己的黑历史，这一句唱腔直接打断陈普掐着张之维脖子的手。
场上黑白花脸的人摇头晃脑，唱了半天。
唱到程咬金来劝尉迟恭，叙述前方军情，那人手持单鞭，随程咬金共赴战场。
张之维欣赏戏子的功夫和底子，和周围的人一起喝彩，意犹未尽的观众掌声雷动高呼再来一段。
坐在院子里的金主们也是毫不吝啬，朝着台上丢去大洋、银元和小黄鱼，那些贵妇人也是随意的甩出自己的首饰。
一时间舞台上的灯光无不流露着珠光宝气，就连尉迟恭那对钢鞭也富贵逼人。
张之维看完也是意犹未尽的给陈普解释。
“你是真没年轻人的爱好啊~老陈，这是敬德装疯，那个戏子演的尉迟恭，也就是门神之一。”
说着张之维从陈普兜里掏出一把金币撒上台上。再回头一脸骄傲的看着陈普，就好像自己请的人。
“嘿嘿，精彩吧！你也应该像个年轻人一样多看看戏~别跟个老头子一样什么都不喜欢~”
陈普一脸黑线，你是年轻人我是年轻人，不看唱戏的还老年了。你怕是不知道未来年轻人玩什么！
“好了好了！这边你没发现，刚刚唱戏的那个角儿……是个江湖人？”
张之维有点意外，这样讲还真没发现……
陈普招呼来伙计，向他询问刚刚在台上唱戏的角儿，顺道塞给伙计一枚银元。
“爷！您可是要问刚刚唱戏的哪位？”
“怎么？我这银元……还买不来一个名字？”
伙计赶紧赔笑，“爷！您这叫什么话~那位可是我们老班主的徒弟，叫做夏柳青！”
随便打发了伙计，让他给老班主带个话，打算在演出结束后拜访一下。
张之维被陈普的做法搞得一头雾水，要知道这戏班子的后台不许外人进入。
有道是，技不外传，海不露底，千两黄金不卖道，十字街头送故交。这去后台……不亚于砸别人饭碗呐~
不论是什么情况，张之维只好出声提醒道。
“老陈……你这是做什么？打算找事？还是想在这学一手……这样大蛊师可饶不了你！你记住！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我什么都不学只会蠢死我！老张，我打算跟这班长谈一谈……我有一计~”
陈普嫌弃的撇开张之维的手臂，说到后面用眼神示意张之维，我心里有谱！
“老张你这戏班子已经老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去看洋电影~这唱大戏的……只怕日后会被人束之高阁！
再说了，你师父不就是让你学人情世故嘛。现在正是好机会，这些唱戏的走南闯北，有的是经验。”
说着陈普也不在意张之维刚买的栗子，随手拿起来就往自己兜里倒，顺便掏出黄猿的墨镜戴上。
“漾娜姨，你先回客栈，我和老张去后台看看。”
随着伙计回来通知，二人从旁路来到后院。
陈普和张之维一同迈进小院，由于出来有段时间，不好再让自己受委屈，买了新款衣服。
原本还被伙计带来的消息而震怒的老人，在看见二人穿着也不好说什么。
在这年头能够如此细腻做工……身份都不是自己这个下九流能够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