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块啊，有了五万块，她甚至可以这几年都不用打工，准备考研都可以。
在方清漓应下的那一刻，感觉周遭的气息似乎有些许的变化。
只不过，当针刺到她皮肉那一刻，这些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纹身师技术很不错，纹得栩栩如生。
方清漓透过镜子，看到自己后背那幅鬼母图，心中忽然起了怜爱。
那个孩子应该是很想被生下来吧。
她忽然就共情了鬼母。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愿意赴汤蹈火。
方清漓顺利拿到了钱，可行为举止却变得奇怪，她时常抚着肚子。
宿舍的人还以为她不舒服，关心地说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那看一下？”
方清漓抬头，平时习惯性对人笑的脸没有笑，她硬着一张脸：“你才要看医生，我没事。”
接着，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腰，慢悠悠地往前面走去了。
留下几个同学在那面面相觑。
“哈？”
“她怎么了？”
“她被鬼上身了？”
“……”
她们还没摸清方清漓在搞什么飞机，就看到她要搬出去了，“我要出去旅游一下。”
同学都知道她困难，家里人不给她打生活费，甚至她评上的奖学金和助学金还得给家里，说给弟弟买学习用品。
这一个突然要搬出去，她们心里同时有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方清漓不会真想不开，去傍社会上有钱的老男人吧？
她们刚想劝，被方清漓一个眼神劝退了。
太冷了。
刚刚有一瞬间，她们甚至感觉看她们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寒假本来就在即，方清漓平时学习努力刻苦，并不需要跟她们一样临时抱佛脚。
就这样，方清漓搬出去住了，她短租了个人流不太多的小公寓。
每天在那跟个孕产妇一样，时不时地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是一片慈祥。
方清漓太年轻了，长年的营养不良让她长得就比较瘦小，现在平着肚子，行为举止却像个孕妇一样，实在过于诡异。
感谢现代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奇怪归奇怪，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探究。
就这样，方清漓在公寓住了十天左右。
这一天的晚上，她的肚子突然急速地涨大起来，同时她心中有一个念头，她要去艮山公墓。
艮山公墓最附近最大的公墓。
方清漓就是这样半路中途被姜姒和周重阳两个人捡到了。
“师傅，这是什么情况？”
周重阳整个人都在发懵。
明明前几天看来，方清漓的肚子还是扁平的，怎么会突然一夜之间就涨得跟两个篮球塞进肚子一样呢？
“鬼生子。”姜姒说。
“纹身师在纹身之前，都会问人是否愿意，如果说愿意，那就代表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身体出借。”
这是一种古老的契约方式，不说公不公平，但它有效力。
这种效力还是天地认可的，是以姜姒也斩不断。
所幸，这种契约有不得伤害宿主身体的要求，否则魂飞魄散。
而方清漓则是借生契。
鬼母怀胎十月，接近临盆时遇上车祸，胎死腹中，一尸两命。而且现场非常惨烈，当时孩子都被撞了出来。
鬼母怨气滔天，加上鬼子投胎未能，心中更是怨恨，两相叠加，怨气冲天。
而鬼族行事诡秘，亦正亦邪。
开个纹身店只是噱头，只是为了做鬼的生意方便罢了。
“可是这也太不公平了啊，方清漓哪里知道这声应下就是给鬼代孕啊！”
“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和不公平，有人杀人放火长命百岁，有人修桥补路英年早逝，你说公平吗？”姜姒问周重阳，“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她作为母体诞下鬼子，报酬是她将获得十万元。”
“不是五万吗？”周重阳思维在急剧拉扯中，他想说这样是不对的，听到报酬又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阴风遥良心还未丧尽吧。”良心有，但不多，毕竟他的良心只值五万块，他在赚的报酬当中给多了五万给方清漓。
“那现在那个孩子怎么办？”周重阳问，总不能扔给方清漓。
别说方清漓认不认这个孩子，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养活自己都够难了，哪有余力再养一个孩子。
“总不会是那个鬼母自己来养育吧？”周重阳发散思维，“不对，那生出来的孩子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想不到就兄弟这事还能扯出这么个事来。
“你别急。”姜姒说：“我已经通知人过来了，会有人处理的。”
鬼子天生阴命，具阴阳眼，是修炼的好苗子，而且因身上阴气太盛，怕养不大，只能在阳气最盛的地方养大。
哪个地方能全是男人呢？
姜姒话说完没多久，就来了一个秃头和尚，加当地公安局的一把手，哦，甚至还有医院的一把手。
周重阳：“……”
这什么架势？
洪元大师走到姜姒跟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姜姒回礼。
“这次真是有劳姜施主了，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也未可知。”
“我们广元寺将会收养他，请姜施主放心。”
姜姒想说她很放心。
一行人都很忙，寒暄了两句以后，进了新生儿病房，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而有关方清漓的病历资料也永久封存，相关人员不得透漏任何一个字。
方清漓从麻醉中醒来以后，整个人浑浑噩噩，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护士走了进来，说：“你别担心，你在路上的时候磕到石头晕倒了，可能有点脑震荡，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方清漓满心狐疑，“是吗？”
“当然是啦，”护士说：“你别想太多了，一会你辅导员就会过来看你了。”
“哦，好。”
方清漓毕竟涉世未深，以为自己可能真是传说中那个失忆，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结论。
至于卡里多的十万块，护士说是那个送她来医院的人看她可怜给他留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方清漓感慨：“这世人还是好人多。”
而周重阳的兄弟，依然还在酒吧里嗨翻天。
周重阳不放心地问：“这难道就不是伤害身体吗？”
姜姒摆摆手，“你也是年轻人，偶尔也可以放松一下啊。放宽心，他们顶多到时候多睡两天就补回来了。”
都是年轻人，阳气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