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和韩云萝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有戏两个字。
“不知你可否说下当时的情形。”
老翁沉吟了一会：“就是不久前吧，有人从黄泉之中浮了上来，脚踏黄河之水上了岸，消失在彼岸当中。”
“不是说黄泉水由万千因果而成，没有人受得住吗？”韩云萝问。
“这小友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老翁笑了一下，“受不住因果，只因你是在这世间因果当中，但如果你已经脱离这万千世界的因果，自然不受约束。”
这不仅姜姒，就连韩云萝都吃了一惊。
世间万事万物由因果而成，你我皆处因果当中，就算上神可能都逃脱不过这因果，居然有人能逃脱。
“还有人能逃脱因果？”姜姒不敢置信。
“逃脱因果，自然是因为没有因，没有果，一旦身亡，就便消散于天地之间，从此天下地下再无踪迹。”
这结果就如魂飞魄散一般。
“那如何能逃脱？”
老翁摇着桨，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把灵魂卖给恶魔就够了。”
“这样会变得恶魔的力量，很强大也很脆弱。”
姜姒想不出哪个傻逼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得到恶魔的力量，但恶魔也能一只手捏死你，把生命交到别人手上，是姜姒想象不到的愚蠢。
就在这时，姜姒感受到自己寒光剑残存的法力。
“停。”姜姒说。
“就在这里？”韩云萝说。
这里已经不知驶离奈何桥有多远了，老翁停下浆看着她们两个人。
底下的黄泉水一如既往地翻滚着。
“嗯。”姜姒探出头盯着某一点，不会有错的，就在下面。
姜姒自出生后就是天残地缺的命，与这世间的牵连皆因师傅当年的爱护，如今她早就不在原来的时空，这个时空当中她了无牵挂，也就是说她在这个时空的因果无限接近于零。
这也是姜姒敢来黄泉水当中的原因。
她犹豫不为别的，只因这里面太恶心了。
姜姒有点受不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韩云萝眼睁睁看着姜姒套上了潜水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紧身的潜水衣把她的身材趁得玲珑有致，但谁能理解在黄泉当中看到潜水衣的震撼。
但仔细一想又很合理。
潜水衣乃是死物，不沾因果，自然不会受黄泉水的影响。
但姜姒不是啊。
饶是韩云萝聪明绝顶都猜不透。
看着韩云萝冒着问号的小脑袋瓜子，姜姒解释：“我本就不是这时空之人，与这时空并没有什么因果。”
韩云萝：“……”
好吧，她忘了这一茬。
“你在这等我，等我把那人逼上来，你懂的。”姜姒说。
韩云萝重重点头。
她是冥府的老熟人，困住各种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姜姒深吸一品气，憋着气就潜进了黄泉当中。
黄泉水浑浊不堪，能见度几乎为零。
当中冰寒刺骨，姜姒顾不得这么多，快速下沉，细细感受那点残存法力的指引。
就在她下沉不知多久之后，发现这黄泉水竟渐渐清澈了起来，如果不是仍然冰寒刺骨，差点以为自己不在水中。
忽然，她在水中似乎看到了一点亮光。
姜姒轻轻蹙眉。
到了这深度，这黄泉之中可没有任何生物，总不会是一颗石头在发光。
说出来鬼都不信。
对于未知，姜姒不会作死地跑过去。
她从怀里随便掏出一个小物件，使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就在那小物件触碰到那团光亮之时，一阵宏大的法力荡漾开来。
姜姒急忙护住自身心脉才勉遭了难。
那团光亮之后。
一个女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恐惧，唇色全白，哆嗦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位之上，一个男声厉声说：“废物！让你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冰得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一样。
“我说过，让你不要碰上姜姒，你真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既是如此，便留你不得了。”
那男人手一挥，女人更被弹了开来。
姜姒还在想着法子靠近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弹了出来。
姜姒：“？？？”
她连忙躲开了一点。
那女人如同被人抽尽力气一般，漂浮在澄净的黄泉当中，眼中的不甘化为实质，射向姜姒。
她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过来想抱住姜姒。
姜姒继续躲开。
那女人头发被水冲开，姜姒得以看到她的脸。
“？？？”
“项知意？”
对于这张脸，姜姒还是很有印象的，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到医院里虚影说的话，怪不得说好久不见，这真是好久不见。
即便猜到项知意当时死得蹊跷，准会再来找麻烦，但她无论料不到会在这黄泉当中见到项知意。
“就猜到你是百足不虫。”姜姒话落，就掏出了寒光剑。
不是人就好办了，她今天一定要抓住这祸害。
项知意突然脸色痛苦起来，她眷念地看了一眼姜姒后方，而后转看向姜姒的眼神称得上是恶毒。
她张着嘴，作着口型。
姜姒勉强认得出来那说的是一个“死”字。
姜姒嗤笑了一下，“就凭你？哑巴了？”
项知意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抱着姜姒，姜姒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打架兴这招了吗？
姜姒推开她，刚想骂几句，就看到项知意身上从里到外泛着光，脸上出现了龟裂样的纹理，项知意凄惨又愤恨地看着姜姒，扯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卧槽！
姜姒心里骂了一句， 以平生最大力气推开项知意，迅速往远处游去。
项知意这个疯子，居然敢玩自爆这招。
元神自爆，会比自身力量大十倍。
项知意又不知从哪得了力量，姜姒不敢赌。
可姜姒也来不及了，项知意元神自爆，其威力传遍整个黄泉，甚至整个黄泉水面上都泛了一两米的浪。
姜姒最后的印象是胸腔被狠狠震了一下，骂了一句：项知意这个傻逼，然后便陷入了昏迷。
坐在船上的韩云萝被浪震得差点坐不住。
幸好老翁控船技术一流，勉强稳住了。
韩云萝看着翻滚的黄泉水，心一下沉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