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啊？”
这不是他干的啊。
不过曲秋然却将这一声疑惑当成了不以为然，于是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将一只腿挤进唐瑜的腿间，让两人的距离更加近，几乎近到了一种危险的程度。
后面退无可退，前面也被完全的禁锢，到这种修罗场的紧张时刻了，唐瑜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只见他干脆彻底靠在墙上，温热的气息打在曲秋然颈侧，温柔呢喃的话语毫不费力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宝贝，这么久没见了，就是这么打招呼的吗？”
上来就这么刺激他会很吃不消的。
曲秋然身体有些僵硬，显然是因为听到这么漫不经心的话语有些不知所措。这一点还是和从前一样没变，只要自己说些暧昧的话，曲秋然就会出现这种反应。
正如唐瑜心里预料的一样，曲秋然将后退了退，两人中间终于出现了缝隙。
但还没等唐瑜喘一口气，曲秋然的吻便如同狂风骤雨一样落下来，毫无章法、没有目的，只是如同一场急雨一般，慌张又迫切的想降落下来。
这么主动的曲秋然让唐瑜都有些吃惊，甚至吃惊到忘记做出任何的举动。
于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都已经熟练的抚上了曲秋然精瘦却有力的后腰。
唐瑜：“……”
这该死的熟练感。
两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契合，所以没有多久唐瑜就有了反应。
对，不仅是字面上的。
而离唐瑜如此近的曲秋然也察觉到了，他忽然停了下来，先是一点微笑化开在嘴角，随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去笑，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仰，甚至显出几分疯狂来。
他捧住唐瑜的脸，一双漂亮的眼中有些悲伤，声声带着泣音：
“唐瑜，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究竟又算什么？”
“是你要闯进我的世界，凭什么你想消失就消失？你有本事走的远远地，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你。”
唐瑜：“……”
那你倒是松开我啊。
可惜曲秋然却越来越用力，仿佛想将唐瑜揉进自己的体内。
最后唐瑜都认命了，这人又忽的将他松开了。
曲秋然往后退了两步，声音突然虚张声势的强硬起来，一字一句对他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自己的生活因为这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如果自己没有遇见唐瑜会怎么样？
他或许会一辈子都在偿还那遥不可及的债务，或许弟弟会因为家里没有钱而不得不辍学，或许奶奶根本熬不到转院的时候。
但是这一切都在自己签下合约的那一刻改变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帮他处理了这一切，也让他彻底失去了自由的权利。
他们之间没有平等可言，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玩物。
他没有资格对唐瑜的情感生活指手画脚，而自己却得被唐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包养合同上承诺的金钱永远是他们之间跨不过的鸿沟，可就在自己痴心妄想红了之后能够改变这一切时，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唐瑜会在酒吧一眼看中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跟他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而已。
如果不是这相似的容貌，或许唐瑜只会漫不经心的看着他被羞辱。
可是唐瑜舍不得，舍不得和心上人如此相像的一张脸受到那些折辱。
所以他被签了下来，所以唐瑜才会对他偶尔露出几分温柔，那些被深爱的错觉让他常常忘记那份包养合同，忘记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畸形。
自己还不够贱吗？
现在居然还眼巴巴的找上门来。
呵。
听到这声心碎的冷笑声，唐瑜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
完了，看样子不太容易哄啊。
曲秋然都被气的发抖了！
难道曲秋然是真的很恨他吗？
其实恨他也很正常，没有一个正常人在遭遇这一切还能以德报怨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还要给自己洗白啊！
就在气氛焦灼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咚咚”声，林凛敲了两下后就在门外不耐烦的喊：
“唐瑜，你工作能不能认真点儿？你是来上班的，所以做好自己的工作，ok？”
看来是林凛巡视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以为自己摸鱼，所以找上来了。
这是小问题。
于是唐瑜声音如常的冲着门外解释道：“衣服湿了，换一套。”
“我马上下来。”
“快点的啊。”林凛有些不满的又敲了敲门，这才转身离开。
他还等着看好戏呢，要是曲秋然过来没有看见唐瑜，自己这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
所以他就该催催，让唐瑜有一点紧迫感。
别说，死对头落到手里的感觉还是蛮爽的。
林凛喜滋滋的离开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唐瑜故作平淡的将被扯乱的衣服整理好，冷静的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不过与此同时，唐瑜却在心里开始倒数。
于是，1、2……
正数到3的时候，曲秋然不出所料的冲了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
激动、急促的声音又混合点儿复杂情绪，曲秋然咬牙切齿的说：
“你宁愿在他这里上班，也不来找我？”
“我就这么不配吗？”
“因为有过那份包养合同，所以我对你而言永远都只是你的玩物而已？”
“是不是？唐瑜！是不是？”
曲秋然鲜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就连当初父亲欠下巨额债务后母亲丢下他和弟弟离开，被债主找上门来也没有如此过。
所以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唐瑜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
自己对唐瑜而言就只是个玩物和替代品吗？
想到这里，曲秋然忽然笑起来，清冷的一张脸恍然间变得极为生动，他贴在唐瑜的耳侧宛若恶魔的低语道：
“唐瑜，你不是喜欢阮秋镜吗？”
“但是现在有谁还记得他的名字呢？”
那些他曾经最不屑用的手段，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居然也会学着那些明星对导演施压——
“如果你们敢用阮秋镜，就别找我。”
所以阮秋镜就像是一粒尘埃一样渐渐被湮没，而自己却星途璀璨，闪闪发光。
因为他要唐瑜知道——
自己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
是的，林凛去而复返了。
他走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唐瑜会摸鱼，于是打算转过头等唐瑜出来一起下去。
可就当他走近唐瑜房间的时候，他听见里面激烈的动静，身体忽的一下就僵住了。
好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带人回来在这里搞……
当他这是什么？宾馆吗？
想就算了，林凛越想越气，脸色难看的锤了锤门，大声冲里面吼：
“喂！唐瑜！我警告你别乱搞啊！你给我出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下去调酒！”
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啊！
林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想到这家伙以前总是坐在一群公子哥中间谈笑风生，就连叫几个漂亮小男生来都要仔仔细细的把白色手套戴好。
那个变态劲儿呢？
现在没了？
居然随随便便就带人上来了？
嘶，怎么说呢，他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林凛现在没有心情管唐瑜的感情生活，只希望自己的钱花得值，所以就算现在唐瑜箭在弦上不得不下，也得给他下来！
但是很可惜，唐瑜如今全幅心神都被曲秋然口中的人名吸引住了，所以压根没有管外面的动静。
只见他微微抬头错愕的问：“阮秋镜？”
难道曲秋然说的是那个跟他家住的还蛮近，偶尔出来一起喝酒，最后出国了的那个阮秋镜？
那人不就是什么路人甲吗？没拿什么渣攻白月光的身份啊，所以曲秋然这是误会了，对吧？
而曲秋然却把唐瑜这一声错愕的重复当成难以置信，他眼中多了一抹狠色，眼尾却晕开一抹红色，笑得格外灿烂：
“是，就是他。”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他的的确确放出了这样的话。
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联，只是认为曲秋然不喜欢跟自己同类型的演员，所以才会如此排斥。
这样的要挟在他们看来也并不重要，因为有了红的发紫的曲秋然，谁还会去请阮秋镜呢？
饶是有外人看见这一幕，也定然会觉得唐瑜和曲秋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僵持不下，四周滚动着焦灼又缠绕的气氛。
所以，当林凛拿钥匙打开门看见这一幕后就是这么以为的。
他一手推开门，一手拿着钥匙，气势汹汹的有备而来，但却在看见曲秋然那清冷的脸时吃惊的发出一声疑问：
“曲秋然？怎么会是你？”
不是，没人跟他说唐瑜带走的是曲秋然啊。
外人的闯入让曲秋然多了一丝理智，他恢复到出现在公众视线时冷静的形象，将攥紧唐瑜衣领的手松开后似笑非笑的盯着林凛：
“不是你给我发的定位吗？所以见到我不用意外吧？”
唐瑜闻言深深的看了林凛一眼。
好兄弟，就知道是你干的。
这话一出，很容易让人以为林凛是个没有底线的泄密者。所以就连林凛都有些心虚了，他看了一眼唐瑜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咳咳，我只是发了酒吧定位啊。”
我可没有说你在这儿。
唐瑜点了点头，一脸欣慰。
知道的，好兄弟。
本来准备捉唐瑜去上班的嚣张气焰瞬间枯萎，林凛怎么都没有想到出现在唐瑜房中的居然就是曲秋然。
他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观察两人的衣物是否完整，最后确定他们什么都没干之后，越发肯定曲秋然是恨透了唐瑜，于是贼心不死的对曲秋然发出邀请：
“下去喝两杯？来都来了。”
说完林凛就挤眉弄眼的说：“尝尝唐瑜调的酒？”
唐瑜：“……”
“好啊。”曲秋然将帽子重新戴上，压低了帽檐之后意味不明却又爽快的答应了林凛别有用心的邀请。
正好，他也从来没有喝过唐瑜调的酒。
以前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就有不少唐瑜的珍藏，一面酒柜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可是他却没有资格喝一杯唐瑜亲自调的酒。
他也是见过唐瑜偶尔兴致来了调酒的模样的，修长的手指在各种精美的杯具间穿梭，最后调出来的酒，颜色都极为漂亮。
那个时候，他便觉得自己似乎离唐瑜极远，远到他根本不可能靠近这个人。
但是现在……
“走吧。”曲秋然率先走出了门。
唐瑜将领带调整好也跟上了，脸上一点都没有被羞辱到的感觉，依旧是如此的平静。
这整得想看好戏的林凛心里的滋味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如果有一个拟形态的小人，他一定会手指飞舞，张牙舞爪的说：
“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说这样子太平静，那刚刚林凛进去看见的那一幕，他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
他总觉得那两人也不像是干架的样子啊。
啧，不想了，现在得着手再跟曲秋然谈谈。
万一曲秋然就同意了呢？
等那时候唐瑜就只能看着了，谁叫他错把鱼目当珍珠了呢。
活该！
“坐吧。”
林凛领着曲秋然在卡座坐下，随后便拿出了老板的架子对唐瑜说：“去调两杯酒来！”
唐瑜很清楚的看见曲秋然在听到这句颐指气使的话时，垂在腿边的手无意识攥紧。
于是唐瑜不禁又深深的看了林凛一眼。
好兄弟，你以为是羞辱，实际上只会让秋然更心疼我罢了。
跟曲秋然相处了这么久的唐瑜自然看得懂曲秋然的小情绪。
所以唐瑜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去了吧台调酒。
从这个角度曲秋然正好可以看见模糊的灯光下，唐瑜挺拔的身形映在玻璃柜台上，手中端着透明的玻璃器皿，正在往里面倒酒。
略微黑暗的灯光无疑为唐瑜增添了一抹神秘，也在暗中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曲秋然看见那些人好奇的对唐瑜打量，眼中堆积的墨色又沉了沉，浓得快要化不开。
偏偏这个时候林凛还凑上来问：
“曲秋然，我当你经纪人的话，那些好资源我只会给你一个人。”
“我绝对不会像唐瑜一样，对你不管不顾。”
听到唐瑜的名字，曲秋然掀开眼皮看向林凛，眼中静谧一片，淡淡的说：
“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