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言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季延歧几乎把后槽牙咬碎，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求你！”
只是季延歧的反应明显在顾无言意料之外。
那个曾经一身傲骨的人，居然真的开口求他了！？
若不是他能确信面前的人就是季延歧，还真会怀疑他的身份。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开口了，他也该说到做到。
距离崖底还有一段距离，顾无言直接揽过季延歧的腰，抱着他缓缓下降。
季延歧敢怒不敢言，对方明明能在眨眼间就带他下去，却这么慢吞吞的往下降，明显是想占他便宜。
他只能一直隐忍不发，等到脚下触及地面，他便快速从对方怀里挣脱了出来。
“多谢。”
“哥哥不必客气。”
顾无言面上虽然笑着，但那只被季延歧挣脱开的手，却在身侧不甘的紧握了一下。
季延歧并未察觉他的异样。
这底下的白雾比之上面要浓郁得多，若非他们距离较近，恐怕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身影。
之前在天上这么闹腾一番，他已经忘了那寒冰高台位于何方了。
四下环顾一圈，除了浓雾还是浓雾，他根本分不清方向。
想要远离顾无言是行不通了。
恰好这时顾无言又走到了他身边，“哥哥先别急着找宝贝呀，我刚才可是又救了哥哥一命，哥哥打算如何报答我？”
“……”季延歧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本来也是孑然一身，你待我日后有所成，定当涌泉相报。”
“好，那我便等着哥哥有所成就那日。”
顾无言扬着唇角笑得明亮，但他心中知晓，季延歧的成就终将被他所夺，他等不到那一日。
所以……他会在之后自行索取回报。
“走吧，我带哥哥去取那宝贝。”
说着，他直接抓住季延歧的手腕，带着他便往浓雾里走。
季延歧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却又想到他现在需要维持以前的好哥哥人设，所以只能选择隐忍。
他现在绝不能轻举妄动，免得顾无言怀疑他的身份。
既然是要重来一世，那他就不会重蹈覆辙。
拉个手而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这躯壳里的人是顾寻延。
自我安慰成功后，季延歧的内心也少了些抗拒，身体也不再是由顾无言单方面拉着走，而是配合的跟他并肩而行。
顾无言有些意外，侧目扫了一眼走到他身侧的人，抿着唇又收紧了点手中的力道。
他犹豫半晌，还是问出了那个在心中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问题。
“哥哥对我除了感激之外，没有其他的感情吗？”
“嗯？”
顾无言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又想套他的话？
季延歧微微低垂眉眼，思索片刻后，回道：“当然不止是感激，你我是兄弟，虽无血缘关系，但也是我在这世间的亲人。”
他自认为自己这番说辞没有任何问题。
但不知哪句话让顾无言不顺心了，对方手中力道加大，仿佛是要将他的腕骨生生捏碎。
他忍着痛没做声，脑海里开始思考他刚刚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想了半天，手腕都痛到麻木了，还是没能想出来。
倒是顾无言，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让他不得不跟着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言？为兄刚才所言可有不对的地方？”
“哥哥。”顾无言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低下头，轻声唤道。
气氛霎时间变得有些沉重，季延歧抿紧唇，也轻轻的应了一声。
他总感觉顾无言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这个秘密还跟他有关。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听到顾无言说：“你可相信人生可以重来一世？”
“？”
重来一世？
顾无言的意思是……重生？
纵然心中惊涛骇浪，季延歧依然面不改色，只蹙眉看向他。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懂，毕竟你是神，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触及这等天机。”
他很巧妙的把这个问题绕了回去。
如果不出他所料，顾无言就要跟他讲这所谓的重生了。
难不成……顾无言发现了他的异常，以为他是重生一次的人？
不对，当初他们那个世界可没有重生一说，顾无言没有经历过这等玄妙之事，又怎会问出这个问题。
若他经历过……
季延歧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看见心中那模糊的答案变得清晰。
见顾无言抿着唇迟迟不开口，季延歧觉得再添把火。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没什么……”
“？”
不是，话别说一半啊！
季延歧心里着急，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咬了咬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要不……跟为兄说说看？”
他尽量伪装成一个好哥哥的样子，这样才能让顾无言降低防备。
也不知顾无言听没听进去他的话。
不过，顾无言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启唇叹息了一声。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反目成仇，最后我把你推下深渊，然后梦就醒了。”
梦？
什么意思？
季延歧听得云里雾里，偏偏顾无言也不再多说，转而拉着他的手腕继续前行。
他心中有事，也只能被对方强行拉着往前走。
顾无言虽然只说了短短几句，但其中带来的信息却不少。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顾无言有着他们从前相处的记忆。
只是记忆的终点是对方将他推下深渊的那段时间，而并非他们最后的生死之战。
这记忆的节点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季延歧拧着眉心，抬眸看向走在前方的顾无言。
他还需要再多套点信息才行。
“阿言，你能跟我讲讲，在你梦里的我们，为何会反目成仇吗？”
顾无言头也没回，自顾自的往前走。
就在季延歧以为对方不会搭理他的时候，少年那清润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哥哥何必多问。”
话说到这种地步，识相的人也该闭嘴了。
只是季延歧不是个识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