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大吃一惊，他打扮成这样，都有人认出来？
回头一看，是一张刻意堆笑的脸。
“hi，我刚才听到你们说华语，你们也是华人吗？”
拍顾白肩膀打招呼的是个男的，长得一般，但是嘴角始终若有若无地勾起，看起来非常自信。
顾白弄不清对方的来意是什么，就简单回了下：“嗯，对。”
人在国外，不比华国安全，还是警惕一些为好。
“这位，是你妹妹吧？你们兄妹俩身高都好高啊，是北方人吗。”
这男的声音语调近乎谄媚，让人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
顾白侧目一看，看到妹妹在拥挤中口罩已经褪了大半，只挡住个嘴，水汪汪的眼睛和圆翘的鼻头都露在外面。
凭借着暴露在外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材，已经足以判断是个美女，难怪会有男的上来搭话呢。
顾白皱起的眉头并没有打消对方的热情，那男的直接越过顾白，朝妹妹伸出了手。
“hi，我是留学生，就在这附近的斯坦思大学就读，凑巧汤爷的演唱会在这举办。你也是在这留学的学生吗？”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着顾白的面就敢勾搭他妹妹。
她才16岁，她还是个孩子！
顾白一记眼刀飞过去，可他忘了自己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别人压根看不清他眼睛。
“我不是留学生。我和我哥是特意出国来听汤爷演唱会的。”
“噢，原来如此。国内像你这么有品味的女生很少见啊。
要我说，流行音乐还得看国外，国内那边压根不行。歌难听，人也low。华语歌手里就没有一个能打的，都是水货。”
妹妹刚才还礼貌微笑的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你这话说得也太偏激了。两边的歌曲各有特点，不能硬拿自己的喜好分高下。
而且喜欢国外歌手也没必要踩国内歌手，汤爷不会喜欢听这种话的，这行为太low了。”
骂得好，妹妹脑子转得快，嘴皮子灵活，反倒让想说什么的顾白不需要开口了。
那个男的显然没想到，这俩兄妹都出国了，居然不是跟他一样的“慕洋犬”。
这让习惯了周围都是同类的他有些尴尬。
他讪笑两下，很快就给自己挽尊：“行行行，你说得都对，小姑娘还挺有个性。”
“对了，你们买的票在第几排啊，我的票在内场前九排，这可不好抢啊，没点关系根本搞不到。
你们要不要进内部群啊？我是管理员。不止是汤爷的票，其他明星的内场票也能…”
“不用了，我们不需要。”这次是顾白出声拒绝。
他把妹妹拉到自己面前，用身体隔绝那个烦人的家伙，之后就再也不搭腔。
漫长的排队之后，总算是勉强进去了体育馆的大门。
排到后面，顾白才知道，因为他们是vip票，所以他们这批人是第一批进去的。
也就是说，演唱会真正的观众大部队，还没开始入场呢，真正的人数，还要比想象中多得多。
“真是太不容易了……才8万观众就得排这么久……”
顾白忍不住感慨一句。
身后那个男的听见这话，他记恨顾白一直不搭理他，又拦着妹妹不让他接近，于是出声冷嘲热讽：
“8万你说‘才’，难不成你还见过更大场面？华国那边，能容纳1万人的体育馆都没有吧。”
顾白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这人了。
跟华国比土地面积，疯了吗？
国内容纳八九万的体育馆不说比比皆是，容纳一两万人的体育馆早就遍地开花了吧。
身后那人听不到顾白回话，以为自己扳回一局。
他高人一等的感觉又回来了，再次尝试“向下兼容”。
“你们知道怎么找位置吗？这场地我很熟，要不要我帮你们提前看看，告诉你们座位在哪？”
顾白实在不想理他，这种人就是越理越来劲。
出国留学一趟，知识没学到多少，国外那种自诩上等人的傲慢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妹妹实在是忍不了了，她特意扭头回了一句：
“不用你告诉我们座位在哪，我们是Svip的站票，就贴着舞台。”
这话一下子就给那人噎了回去。果然对付某类人，只能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
国外的舞台分布不止区分内外场，就连vip票都有等级之分。
最贵的票是全程站着的票，没有座位，累是累了点，但好处是离舞台最近，互动感强。
明星随时会过来跟你握手，甚至会唱到一半过来跟你互动，玩游戏什么的也优先拉你上台，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追星成功。
进了内场之后，身后那个叨逼叨的家伙总算消失了，因为他被隔离带隔开了，进不去最内场。
“居然……不是吹牛……”那人望着顾白兄妹的背影，脸上有些难堪。
“切，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华国就是暴发户多，看演唱会穿得这么low，土死了。”
他的小声逼逼，压根传不到顾白他们的耳朵里。
两人扒着舞台边沿，举着荧光棒，激动地等待汤爷的到来。
从乡间泥路，到舞台边沿，顾白花了五年。
他很期待，这五年，汤爷到底有怎样的成长。
身后的八万歌迷与他无关，他不是其中的一员，他是以品鉴者的身份，来欣赏一位对手的实力。
良久，灯光齐暗，全场寂静。
一个人影迈着自信稳健的步伐，从舞台侧方缓缓走出。
音箱里同时响起对方有力磁性的歌声，人未见，歌先至。
远处看不清的人，还以为是在播放原声cd来热场，直到多束灯光左右徘徊，交汇到一处，聚焦在汤爷的脚下，才知道是有人在登台表演。
灯光仿佛是上万人目光的具象化，亦步亦趋地追随着他的脚步。
他唱得游刃有余，轻松洒脱，完全没有因为走动而气息不稳。
忽然，汤爷一跃跳上舞台中心的高台，将手中的麦克风固定在麦架上，一束顶光应声而亮，让他全身沐浴在灯光之中。
此刻，他身披荣光，是当之无愧的全场焦点，万众瞩目的超级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