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体育老师合上手掌，将其他玩家从死亡的阴影中拉回。
“体育课到此结束。”男人环顾四周，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
就这样，结束了吗？
坟场陷入安静之中，幽灵在墓碑间飘飘荡荡，寻找回家的路。
除草任务完成之后，整片土地上布满裂纹细缝，泥土之下有东西在微微蠕动，将破碎的土地重新缝合。
唐鱼一个激灵，一只幽灵穿过她的身体，在身后的墓碑处缓缓降下。
乳白色的透明幽灵像是水滴一般渗入泥土之中，从脚到头，圆滚滚的眼睛消失在土地之下。
一个接一个的幽灵穿过坟场，进入墓碑世界。
结束课程后，体育老师也向着坟场边缘走去，他步调连贯地走入黑雾之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进雾里面了！”一名玩家指着体育老师，脸上满是惊叹的表情。
从雾里可以走向外面的世界吗？玩家心中冒出疑问。
不过没有谁敢去轻易尝试。
怪不得这里只有玩家的住所，而没有老师的住处，唐鱼在心中默想。
课程结束之后，又是吃饭的时间，看着餐桌上干巴巴的面包，有人叹了口气。
面包放入口中，没有水就着，就像是在咬合瓦楞纸板，又干又硬，还带着被放置很久的霉味。
玩家没有心情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一天就要结束了，还需要存活三天。
一半的时间都没过去，却已经损失掉一半的人。
之后在坟场上生活，要更加小心。
从餐厅回到住所，唐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舍友已经不在了，今天要一个人在房间中度过。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唐鱼坐在床上，从宿舍中拿出混合坚果，像小松鼠一样啃咬起来。
在所有的坚果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夏威夷果，在现实世界中因为它的热量比较高，所以每次严格控制摄入。
但是现在在游戏副本中，还是九死一生的游戏副本，唐鱼不想对自己再有限制。
拿铁片撬开口，取出果实，牙齿用力啃咬，好吃的味道给一天的劳累带来补偿。
正吃着，唐鱼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上午的课程老师留了作业，要背一首诗。
不知道背不出来会有什么惩罚，她可不想尝试。
于是一边吃着坚果，一边将那张纸拿出来，默默记诵。
明明窗户关着，上面粘满了透明胶带，风还是从某处漏进来，吹动镜子上的床单。
在房间外面，风声呼啸而过，带动窗户猎猎作响。
旁边的床上空无一人，但是被子摊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动着。
唐鱼拿出电锯，小心翼翼走过去，快速掀起室友的被子。
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一只老鼠迅速窜起来，向着卫生间奔逃而去。
卫生间的门半开半合，随着老鼠跑过，嘎吱嘎吱发出声响。
隔壁的玩家不知道在做什么，只能听到桌子倒地的声音，还响起两下敲墙声。
唐鱼重新爬回床上，记诵纸上的诗句，从床底下传来腐朽的气息，让她不能很好地集中注意力。
室外的风继续怒号，红色蜡烛的光一闪一闪，像失真电影里的画面。
手指抓着纸张，唐鱼强迫自己用心去记忆。
她用微弱的声音念出声，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回响，反而更加诡异。
唐鱼又从宿舍中拿出一包坚果，撕开包装袋，灵光一现。
既然她的意识可以随时进入宿舍，把这张纸放在书桌上，假如被老师点到背诵或者到黑板上默写时，直接用意识看着书桌上的纸不就行了么。
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个办法，唐鱼觉得她一定是在副本中太紧张了。
既然如此，唐鱼也放弃背诵，熄灭蜡烛，躺在了床上。
没有烛光，室内只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月亮的光芒，它在天上孤零零的悬挂，像是巨人的红唇。
唐鱼想象到红月在咀嚼肉块，新鲜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
打住打住，大晚上的，想这干什么。
唐鱼翻个身，背对窗子，视野中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在死去的舍友的床上，一个似人非人的影子躺在那里。
刚才唐鱼掀开被子后，没有再盖回去，但此时那个黑影却裹着被子，被子牢牢黏合在它的身上。
唐鱼感觉身体发冷，鸡皮疙瘩窜满身体。
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
门没有响动，窗户也关着，它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
唐鱼不敢再行动了，闭上眼睛，将被子拉过头顶。
眼不见为净。
唐鱼一直逼着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在半梦半醒间，总感觉有声音在耳边窜起。
黑影仿佛掀开被子，走进卫生间，又出来，坐到了她的床边。
耳畔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唐鱼抓紧了被子，没有动弹。
一整晚，她都在做噩梦。
当闹钟响起，唐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
红烛已经自动点燃，散发灼灼光芒。
向旁边的床上看去，黑影不见踪影。
唐鱼不放心，用目光在房间四周巡视一圈，才放下心来。
又要去上课了，唐鱼胡乱往嘴里塞了几颗，走出房间。
在出去的时候，回头张望一下，确保没有异样。
第三天，风好像更大了。
狂风扫过墓碑，大有一种要把墓碑掀倒的架势。
早晨醒来的玩家，没有人走出二层小楼，大家都不想在这种天气出去。
进入教室，看到少了一半的人，玩家心中都有酸酸的、说不出的感受。
教室的窗户大敞开，狂风在屋外肆虐，也通过窗户将冷气送进来。
敞开的窗玻璃拍打在墙面上，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声音。
灯管十分老化，偶尔闪一下，教室里的光明明灭灭，晴天娃娃的身体来回窜动，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众玩家坐在位置上，寒风袭来，寒冷入侵，伴随着刺耳的声音。
一位玩家终于忍不住，走过窗户边，合上窗子，试图将风声和冷意隔离在房间之外。
在他将手伸向窗户，做出关窗的动作时，他的身体忽然像是被挤压一般，变得扁了起来。
其他玩家看着，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