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眉，“钟鸢，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钟鸢结结巴巴，“太皇太后，那雪絮当着陛下的面……撞墙身亡了。”
我神色一凛，猛地站起来。
沈如溪已停住脚步，转身站在一侧。
我眸色蓦然变冷，脸色更是阴沉几分，“陛下去了诏狱？都是废物吗？不是不许任何人探视那雪絮吗？”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刘乐满目尽是骇然，“糟了，大事不好了。”
随后，我便和刘乐便商量着这事该如何处理。
沈如溪出宫去了辟阳侯府，钟鸢则被我吩咐了差事，在宫内再去打探一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刘恭忽然闯入殿内。
我和刘乐皆是一怔。
我神色复杂，唤道，“恭儿。”
刘恭却像是根本听不到一般，他一路向我跑来。
他停下，也不行礼，直勾勾盯着我，完全没有以往的恭顺。
“皇祖母，您真的杀了朕的生母吴良人吗？”
他的声音有几分颤抖，眶中甚至泛起泪花。
我咯噔一下，眸色顿时凝固。
我盯着眼前的少年，带着浓浓的失望，“恭儿，你胡说什么，你的生母是张太后呀，你这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要这么质疑你的皇祖母？你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呀。”
刘恭声竭力尽，“皇祖母，您就别再骗恭儿了，雪絮没有利用恭儿，她死了，她已经死了，她如果想要利用恭儿，她也没有必要搭上她自己的性命呀。”
我眸底涌起一片酸涩潮湿，心脏猛地一疼，难受至极。
我努力压抑住，“恭儿，你说这话是何意？难道你宁愿相信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奴婢，也不愿相信一直疼你爱你的皇祖母吗？是不是？”
我的声音低沉，却还是蕴含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怒火。
刘乐见状，柔声劝慰刘恭，“恭儿，你要相信你的皇祖母，不要被人给骗了还不自知呀。”
刘恭看着我，眸中涌动一抹复杂情愫，眶中蓄满泪水，“皇祖母，恭儿知道从小到大，您一直待恭儿很好很好，可是您为什么要杀害恭儿的生母了？恭儿求求您，求求您告诉恭儿实情，好不好？”
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滑落下来，“恭儿也问过一些老嬷嬷关于吴良人难产的具体事情，她们都说不知道，但有一两个老嬷嬷神色却很怪异，还有一老嬷嬷说她不敢说，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恭儿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是在那么多人异样反应下，恭儿不得不相信，而这些事实对恭儿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我脸色渐渐转冷，带着明显怒意，“恭儿，你再大放厥辞，皇祖母就把你关入永巷，任何人你也不能相见，并对外宣称你生病了，恭儿，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扶上皇位的。”
这些年来，我对他百般宠爱，将他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可他却如此忤逆我。
刘恭却忽然抬手指着我，目光冰寒，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皇祖母，朕知道了，朕的生母吴良人就是您杀的，您还要欺骗恭儿到几时？”
刘乐的脸色变得铁青，勃然大怒，“恭儿，你疯了吧，你皇祖母是什么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皇祖母说话？”
刘乐心中却一片惶然，生怕刘恭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气得浑身颤抖，胸腔内怒火翻腾。
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须臾，我才缓过来，抬手指向刘恭，“竖子，竖子。”
刘恭却满眼怨怼，“皇祖母，朕恨你，朕恨死你了，等朕长大了朕就杀了你，杀了你。”
我指着刘恭，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你……你……”
刘恭愤恨瞪我一眼，便拂袖离开。
我的脸上一片悲怆，身形晃了晃，我被他这的番话给伤得凉透了心。
刘乐立即扶住我，“母后，您千万别生气，恭儿他……他还小，他这是被人给利用了，您别跟他计较呀，等恭儿长大了，他就会明白人心险恶，也就知道他刚说的话有多浑。”
我摇摇头，泪水不断往外流淌，“乐儿，你相信诅咒吗？”
我神色疲惫至极，心痛得像是刀割一样，痛入骨髓。
刘乐一怔，“诅咒？”
她眸中闪过疑惑，随即恍悟道，“那妖妇曾状如疯癫般诅咒母后时，正有一句，你所视为最亲的人要杀了你，儿臣记得还有那王云晴，曾听大姑讲过，其中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句。”
“诅咒中的，夫君被狐狸精抢走，儿子忤逆你，似乎都一一应验，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这……都第三次应验，确实有些邪门。”
我脸上浮现一抹凄楚，“是诅咒，是诅咒啊。”
“或许只是巧合，这世上巧合之事多了去了。”刘乐安抚我，神色却带着几分迟疑。
我猛烈咳嗽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掐住我的脖子一般，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捂着胸口，感觉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正在拉扯着我的灵魂，似乎要将我拽入那黑暗漩涡中。
一瞬间，我只感觉内心深外升腾起一股浓烈的恐慌，就像是被一张巨网笼罩着，密不透风，无路可逃。
我感觉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只剩下一片绝望，无尽的绝望。
刘乐见我神情痛苦，吓得失色。
她连忙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母后，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您别吓我呀。”
话落，立刻喊来几位宫女，扶着我进寝殿休息，并吩咐其中一位宫女去请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