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穿着校服，顶着两个黑眼圈，小脸上透着些许彷徨和抗拒，她先是朝教室内张望，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身子瑟缩了下。
众人看见她的一瞬间有些噤声，谁能想到这个女生前两个星期前，在班上用鼻孔看人。
张雪并不想来学校，本来她这个星期应该继续休养，但是家里一直不安宁。
白天父母上班，她一个人在家就更害怕了。
于是选择提前来学校，至少宿舍有小姐妹陪她。
张雪的出现打断众人谈话，他们相互望一眼，张雪以前可是欺负宁研最狠的一个。
不知道现在宁研会如何报复她。
唐棠几人从外面进来，她们刚才去找电脑老师，老师说课帮忙删除曝光的帖子，但是澄清帖删不了。
几人心情不妙，唐棠看见张雪，敷衍地打个招呼，然后回座位趴着睡觉。
【宿主，张雪回学校了，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宁研撕开一块糖，‘当然是先打一顿。’
上次对方因为住院逃过一劫，这次怎么说都不会放过她。
【可是学校到处都有人啊，而且旧校区上新锁，去不了。】系统劝，它可以处理监控，却堵不住学生的嘴。
‘谁说要在学校打她了，周五放假，在她回去的时候给她套麻袋。’
【……好吧，那这几天就放过她们？】
‘欣赏她们的狼狈，必要时候过去嘲讽一番。’
当然，她还有其他手段。
少女眼里闪过一抹冷芒，‘高中生活还很长，让她们慢慢体会这种绝望。’
“同桌，借你笔记我看看，刚才上课走神没听。”
耳畔传来少年清爽的声音，宁研转眸，把物理书递过去。
闻野接过翻开，然后沉默了。
她的书比他的还干净，往前一些有笔记，后面几乎空白。
“你刚刚上课在干什么？”
他明明有看见她在书上写字，难不成记错了？
少女单手撑着下颌，闻言伸手过去，把书翻到后面没学过的内容，只见空白处密密麻麻字迹。
全是公式。
“抄公式。”她回答。
闻野：“……”
就是他也不敢经常在物理课上走神，他这个同桌倒好，课也不听，把书当草稿纸用。
宁研把书摆在中间，挪动凳子，“哪里不会？”
两人距离拉近，少年隐约闻到一股冷香，并非是物理意义上的气味，而是来自宁研身上的气息。
像冰山之巅上，雪的味道。
预备铃响，闻野耳朵渐渐发红。
宁研见他发呆，于是复述一遍。
“哪里不会？”
闻野从思绪中回神，他指了指书上一个知识点，“这个不懂。”
宁研朝他指的地方看去，旁边不是写有原理，这都看不懂？
还有两分钟上课，宁研快速给闻野讲解一遍。
“……结合公式，这么讲你听懂没？”
闻野点点头，“懂了，谢谢同桌。”。
刚说完，上课铃打响，老师走进教室，看见趴倒一片的学生，敲响讲台。
咚咚咚！
“上课了，赶紧醒醒。”
“你们班怎么回事，大早上全都趴着睡觉，昨天集体熬夜打游戏是吧……”
老师念叨了一会，才开始上课。
……
大课间时间。
走廊外一片嘈杂，因为帖子事件，许多学生故意在六班门口逗留。
“咦，她就是张雪吧，这个时候还敢来学校。”
“说不定人家压根不在乎，都去酒吧坐到小混混腿上了，你指望她有多少自尊心。”
“看到第二排边边那个位置没，她就是孟姗，心机深得嘞。”
“啧啧啧，长得倒是单纯，看不出来这么坏。”
走廊上同学放肆议论，音量一般，但是教室里安静，足够张雪和孟姗听见。
张雪愤怒，可她不敢一个人对抗这么多人，只能默默低下头，用怨怼的情绪填满双眼。
孟姗气得跑出教室，但现在几乎全年级认识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学生对她指指点点。
“就是她……”
“真恶心……”
“嫉妒心强，联合其他小太妹朝学霸泼脏水……”
“物以类聚……”
嘈杂的议论不绝于耳，有人扯孟姗的衣服，等她怒瞪回视的时候与其他同学哄堂大笑。
孟姗气得脸色涨红，“你们……”
“哟哟哟，快看啊，心机婊生气了。”
“别装了，这招对我们没用，还是留着对付你的备胎去吧。”
“出了这档事，她那些备胎未必还稀罕她，哈哈哈。”
女生浑身颤抖，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如此屈辱。
可恶！
都怪宁研。
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
谩骂和嘲笑仍在持续。
六班开始有意无意疏离几人，孟姗曾经的好闺蜜也拒绝和她一起吃饭。
形同陌路。
孟姗精神状态逐渐变差，有时候她觉得闺蜜和同学在背后议论自己。
最后受不了，请假回家。
张雪也想离开，同学的恶意无处不在，这些天她走在路上全是奚落和嘲笑。
可是家里……
想到那两天经历的诡异事件，她至今仍然头皮发麻。
于是一直纠结。
这天课间。
宁研嫌无聊，打算折磨一下张雪。
少女来到张雪面前，突然伸手抓住她头发，将人往外扯。
“啊——”
张雪吃痛，她抱住头，抬眼看见是宁研，更加恐惧。
“宁研，你想做什么。”
叫声吸引周围几个同学，她们纷纷投来视线。
少女面无表情，拽头发的动作带着狠厉意味，谁能想到在一个月前，宁研才是被欺负的一方。
“宁研现在好凶，我压根不敢和她对视，好吓人。”
“我也觉得，太狠辣了，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之前张雪她们确实很欺负人。”又是虐待又是造谣，换做其他女生，这会估计早就抑郁了。
学生议论纷纷。
闻野注意到动静，瞥过头来。
宁研松开张雪，微微俯身，直视对方，“不干什么，就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少女声音平静，那双眼睛黑如深渊，照不进一点光，没有丝毫温度。
张雪紧贴着椅子，眼神愤恨，有这么打招呼的吗，宁研分明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