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时候庄霁还在值岗，叶步清也不管什么车道方向了，反正没人，路又很宽，干脆逆行一路开到庄霁身边停下来。
“上车。”叶步清对庄霁说。
说完这句话，她根本不给庄霁拒绝的机会，升起车窗就在他旁边不动了。
庄霁抬手敲了几次车窗，见叶步清不容拒绝，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坐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副驾干干净净的，没有他上次进来弄脏的痕迹。
“你们怎么排班的？怎么每次都能遇见你上班啊？”叶步清真的好奇，问得很诚恳。
进了车里，庄霁取下头盔，里面简直像装了水一样，一摘下来，成片的水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洇湿好大一片水迹。
“抹布有吗？”庄霁问。
叶步清拿了一边的抹布给他，本来以为是要擦头盔，没想到他抓着抹布直接擦头发，叶步清急忙拦，“哎——！你早说擦头发我给你拿纸了。”
庄霁哼笑一声，很快擦干头发，把头对着出风口享受片刻的冷风，侧过头来说话，“不用，反正都腌入味了。”
“……你还真够糙的。”叶步清无语，看着庄霁这副快被热死的样，从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和一瓶冰可乐递过去，“吃点吧。”
庄霁没接，还是那个顶着出风口侧头说话的诡异姿势，挑了挑眉，看向叶步清的眼神里十分揶揄，“哪来的散财童子？”
“你不懂，我们土豪都是这样乐善好施的。”叶步清也笑了笑。
庄霁终于伸手把吃的接了过去，先拧开可乐递到叶步清面前。
“不用，我还有，你喝就行。”叶步清摇头。
庄霁耷着眼睛看了叶步清一会儿，拿回可乐自己先喝了一口，喝完拧开放到一半，拆开三明治飞快地几口吃完了，一瓶可乐他喝了一小半，剩下的拿着下了车。
重新戴上头盔，庄霁冲她勾了勾嘴角，懒懒的眼风一扫而过。
“拿去和你朋友吃吧。”走之前，叶步清从车窗里扔了一大袋切片面包出去。
不容拒绝，东西刚丢出车窗，下一秒车已经冲到了几米之外。
几双眼睛盯着地上的面包，不等庄霁招呼，趁着路上没人，聚在一起飞快地分食，连剩下的那半瓶冰可乐都没有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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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步清的车技日益娴熟，开出去两三公里，过了一个转弯，叶步清背着包重新出现在了马路边。
车自然是已经收进仓库里，叶步清手上连个兵器都没有，背上的背包鼓鼓囊囊，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风扇，吹得两颊边的头发微微扬起，她低头很认真地吃一个三明治，太认真了，所以脚下的脚步放得很慢。
走了几步，大概是嫌累，她站着不动了，手上的三明治吃了大半，夹层的熏肉咸鲜柔软，和生菜一口咬下，清爽的口感让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路边传来一阵异响，叶步清冷笑一声，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食物，不大的三明治，很快就吃完了，包装袋上的沙拉酱汁也被她认认真真刮下来，细白的手指蘸着酱伸进嘴里抿干净。
叶步清把包装纸认认真真叠好，放进背包的侧兜。
此时，一伙人已经站在了她的正面前。
叶步清在裤子上蹭干净手，托着下巴，抬头笑眯眯的，好像只是在日常问候，“来了？”
对面的一伙人哈哈大笑，大概十来人，手上拎着西瓜刀到小匕首不等的武器，指着叶步清笑得很嚣张。
“哈哈哈！来了来了！妹妹，在等我们吗？”领头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块佛牌，叶步清之所以能知道这不是他的东西，是因为这男的脖子异常的粗，佛牌的绳子又很短，紧紧勒在他脖子上像一根上吊的绳子。
谁没事天天上吊？抢来的不舍得丢吧？
叶步清轻笑一声，对着佛牌男的脖子努了努嘴，“大哥，你的佛牌好漂亮啊。”
对方对叶步清一点防备都没有，仿佛她是造不成一点威胁的一只小猫小狗，听见叶步清的话他很是得意，拿手摸了摸那块牌子，“那是，知道这玩意儿上一个主人是谁吗？夜来香听说过没有？这是他们老板的。”
叶步清想了想，还真没听过，不过光听名字也猜得出来是个声色场所，他这么得意，估计上一任主人是个江湖上的牛逼人物。
大概叶步清眼神里的迷茫太过明显，大哥很不满，为了震慑一下这个看起来没什么见识的学生妹，纡尊降贵地主动解释，“江市最大的夜总会，你这种小孩没听过也很正常，我把他们老板的头砍下来，这块佛牌就到了我的手里。”
说完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两声，凑到叶步清的面前，离叶步清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呼吸间吐出一阵恶臭的气息，他说，“你还是处女吧？”
“我双鱼。”叶步清抬唇一笑。
周围又是一片轰然大笑，佛牌男一点都没气恼，反而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拔，“哈哈哈！好清纯的学生妹啊这个都不懂！不过没事！今天曹哥就教教你这点男女之间的事情让你当我的小老婆哈哈哈！”
“你们怎么会在路边呢？我等人你们也等人吗？”叶步清眨眨眼睛，很做作地问，心里都要吐了。
“对啊，我们本来是来打劫一个开豪车的土豪的，没想到没蹲到人，不过我也不亏…这不是捡到了你么……”曹哥笑得眼角还有眼泪，拿手擦了擦，又很快凑到了叶步清的身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很恶心暧昧起来，“曹哥今天就教你什么是——”
“什么是爷爷来了。”
曹哥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叶步清的声音突然阴冷起来，接上了曹哥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话音刚落，曹哥身前突然泄洪一样泼出一大片血，叶步清一只手掌着曹哥的头，另一只手把钉在曹哥身上的长刀抽了出来。
刚刚只插进去一个刀尖，没有贯穿后背，于是叶步清抽出来的过程非常轻松。
手上用力一推，曹哥就倒在了马路中间，脸上还带着刚刚没消散的猥琐笑容。
周围的人不知道是谁爆发出一阵怒吼，然后剩下的人一窝蜂地举着武器朝叶步清冲过来。
迎面劈来一个卷刃的西瓜刀，叶步清飞快地侧身躲开，挥刀砍向右侧冲过来的短匕首。她背着包，身形像一尾鱼一样在这场混战中游走，任何方位的攻击，还没落下，她就已经摆出了应对的姿势。
最后一刀落下，地上倒了一片，叶步清的脸上沾了一点血迹，面无表情地在一个穿白衣服的胖子身上擦干净刀身。
天气热，刀身磨擦几次，那胖子的皮肤就被割破了，下身流出一滩骚臭的液体。
“真尼玛浪费水资源。”叶步清翻了个白眼，围着倒了一片的人群转了一圈，点了个数，“十一个。”
“你们还有没有人？”叶步清问刚刚尿了的胖子。
“没、没有了。”胖子在地上瑟瑟发抖，捂着破了口的肚皮不让里面的内容流出来。
“你们就十一个人也能去砍人家的头？”叶步清很是不解。
“那…那是我们的前老大……”大概是自知理亏，胖子的说话声很小。
得，还是黑吃黑。
叶步清知道没有后患，不再浪费时间，拿着刀起身，挨个挨个补刀。
最后一个轮到了曹哥，他还没死透，躺在地上起不来，颈间的红绳被血染的更红了。
叶步清举刀欲刺，那一瞬间，她看见曹哥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了防晒外套里面，轻薄的衣料被顶出一个幅度，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机关牵动的细小动静。
千钧一发之际，叶步清意识到了最重要的事情，他们是黑吃黑，他们有枪！
那一瞬间，叶步清双目骤缩，死死盯着那块被顶起的布料。
“嘭——！”
枪声响彻旷野，而此地距离江市安全基地，不到三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