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南和池子扬这一路格外狼狈，不知道是运气太差的原因，还是被boSS们当做软柿子捏了。
除了斧头操控着不同的人紧随他们进行进攻以外，还有影子一直在观察找机会，几次都被火焰迸发的光芒驱散。
不同区域出现的boSS，有的难缠，有的致命。
陆天南身上原本被鬼婴咬的伤痕被衣服遮盖，结果又添新伤之后再换衣服意义就不大了。
继续往下走，身上的伤只会越来越多，毫无疑问的事情。
“天南哥哥，是你吸引到他们还是我吸引到他们？跟一路都不嫌累，该不会真是我乌鸦嘴发作，见不到哥哥了吧。”池子扬颓然叹气，身体消耗巨大，整个人都没法维持原来的实体。
现在表现出来的形态更像是透明色。
陆天南随手给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臂止血，用牙齿和另一只手配合打结。
池子扬要帮忙还被陆天南给拒绝，理由是早点吃完那些尸体好早点赶路。
大概伤口包扎好后，陆天南就找个地方随性坐着。
“小鬼你快盼点好。我不想死，再怎么说我也得再见到哥哥才能想后事。”
陆天南半曲着腿，说完哼着小调。
这种地方说起来跟自己梦里完全不一样，但很相似的就是被很多boSS同时盯上。
按道理他这次没有去招惹顾均柏和翟明煦，那两个人也没跟自己一起进副本，定然是没机会给自己使绊子。
那么现如今面临的处境就源自于进来后跟池子扬明目张胆地招摇过市有关。
斧头那个东西每次出现都像是赌博，赌他们消耗过多没法再抵抗。
影子更像是收割者，在一次没成功后，就在等其他boSS出手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也不想死，我还以为我这副模样意味着永生，结果跟他们互通以后我随时都面临被摧毁。当初那些研究员要是有这么厉害，我早就没了。”池子扬打了个哈欠，这些天一直剧烈消耗，每次补充的能量都勉强。
先前吞食的东西在现在看来储存根本不够。
“你跟他们都是游戏设置的boSS，按道理不该这么狼狈，小鬼……你是不是漏掉什么环节？”陆天南还记得池子扬最开始跟自己纠缠的时候以量取胜也能拖住自己，重逢后再看来反而被削弱不少。
“你跟哥哥离开以后就没有其他人来，我又为了打通跟海岸的连接，吞食过程中也在消耗。玩家对我的提升是最多的……可是我做不到。”池子扬垂着眼眸闷声回应。
不是做不到，只是一想到这些人跟陆天南和席明烛一样是玩家，有时候他也会思考怎么做是正确。
他原本也是人类啊，哪怕现在更像是怪物，可是……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不是游戏所属的存在，而是玩家。
即便清楚陆天南和席明烛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也仍然不受控制想要为了他们背叛游戏。
自己被创造又拥有自我意识的意义，兴许就是为自己做出恰当的抉择。
陆天南不能理解池子扬的心慈手软，如果在自己强大过程中需要牺牲，那么其他人的性命是可以踩着当作途径。
不理解归不理解，陆天南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瞧着池子扬半透明的身体。
“这么做后悔吗？”
“后悔过，后悔放哥哥离开。后来看到你们给我留下的画和火就不后悔，本来我就是该流放销毁的实验体，我不会拥有同类，孤独是必然，没什么好抱怨。”
池子扬不是没什么好抱怨，而是知道自己的抱怨得不到任何反馈，就像他一次次跟研究员撒娇提出一些合理的需求，得到的除了拒绝就是忽视。
作为非人存在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话得不到任何倾听。愿意交流的时候没有回应，一次又一次，他是小孩子又不是傻子，再怎么也懂得一切都是没意义的事情。
陆天南挑眉，继而寒声冷笑着。
“抱怨是最没用的。小鬼，你奇怪的地方在于无论经历什么都没想过杀掉那些对不起你的人。那些研究员也好，抓你做实验的人也好，你认为他们不该受到惩罚么？”
“如果是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以德报怨委屈自己做什么？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他们对你造成的伤害直接影响你的人生，他们该有报应。”
陆天南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却像是恶魔的低语。
池子扬听到这些话一时间怔愣着，似乎在消化理解，又似乎是自己拿不定主意。
“我不能那么做……”池子扬紧皱着眉头，脑海里浮现的是过往的一幕幕。
那些研究员对他不好是因为惧怕，可是造成惧怕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的实验才导致他变成这副鬼样子。
可是为什么不能那么做呢？谁要求他一定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为什么就欣然接受自己被流放？
为什么一切都要顺应别人的安排？
陆天南瞧见池子扬猩红的双目，唇角微微上挑。
吞食同化的能力只依靠能量不足以让池子扬大展身手，池子扬本就应该具备毁灭的力量，这也是其他研究员恐惧的原因。
如今显现出弱小的根本就是池子扬一直以来盲目地想要寻找光而忽略掉恶意和报复心。
伤害过他的人轻易就饶过，怎么看都不像是副本boSS该有的觉悟。
无论是遇见的哪一个boSS身上都会沾染着血腥气和恶意，有多少之分，但没有一个跟池子扬一样盲目化作平淡。
怀着恶意去吞噬，那么池子扬接下来展现的能力就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真正的攻击侵蚀。
薄膜在从透明状化作血色，这次不再是一点点缓慢吞食那些尸体，而是瞬间染红被迅速腐蚀。
就好像找到了打开机关的关窍。
陆天南起身朝池子扬打了个响指。
“好了，回神。别被魇进去再对我出手，我把自己的命看的重要的紧，真跟你对上我肯定得活着。”
池子扬回过神来还是懵懵懂懂，“我刚刚……”
陆天南瞧见血色薄膜重新回归池子扬的身体，池子扬现在身体不再呈现出透明的既视感，是恢复如常的模样。
“你刚刚可比你平时吃的快，早就应该给你来点刺激，耽误不少时间。”
陆天南也没想到能起到这种效果，也算是歪打正着。
接下来赶路中，池子扬在不断实践中得到攻击的经验，原本只是依靠薄膜包裹强行吞食。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存在，薄膜只会被破开。
现在薄膜里的血色像是一团吞噬的血雾，包裹的同时也在消耗侵蚀对方。
“我想像明烛哥哥一样做个好人的。”池子扬在晚上到临的时候捧着席明烛给他的火。
陆天南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池子扬想做好人的表现很明显。
可是生死关头，当好人对池子扬来说没有帮助反而致命。
“做好人很难活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当坏人更轻松。”
池子扬对于轻不轻松的事情不关心，他的执念还在于席明烛。
“天南哥哥，没有回头路了，我变成这样哥哥还会愿意抱我吗？”
陆天南意外地朝池子扬勾唇，浅淡的笑意挂在唇边。
“我一直以来都是坏人，哥哥也没少抱我。小鬼，你担心什么？杀掉想杀自己的人，也不是罪大恶极。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区别而已。”
陆天南语调慵懒随意，杀人这种事他以前毫无心理负担，也从来没打算当作自己的负担。
但席明烛总告诉陆天南别让不值得的人染脏他的手。
先前在善恶神像中看到的满地尸体，陆天南没觉得有罪。陆天南他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别人来给他打标签完全没有用。
池子扬听到陆天南这些话，心里有点安慰，可仍旧把小脸皱做一团。
“我又不是你，哥哥又不会偏爱我。”
“我是说你是好人、是坏人都没关系，哥哥会自己判断。你肯定想不到，我在哥哥眼里现在也是好人，谁让我那么听话。”陆天南嘚瑟地朝池子扬说着。
池子扬扁扁嘴，对他这种行为见怪不怪。
“我感觉到我们离哥哥越来越近了……好像很快就能见到哥哥了。”
池子扬捧着那一小簇魂火，唯有包裹魂火的薄膜还是透明的色泽。
这恐怕是池子扬唯一一片干净无瑕的薄膜了，是池子扬为席明烛留的，意为向往和守护。
那边的封天澜在遇到狼群的时候还在错愕，翟明煦的光圈把他护住后才后知后觉又闯入了了不得的地方。
先前的吸血鬼就以为够惹祸上身了，现在又遇到狼人，还真是一点都没落下。
涌上来袭击的都是普通的狼人，按照血脉来说就是低劣的混血种，不厉害。
蓝瑟没有出手的想法，心里是这么想的——在席明烛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就保持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等席明烛遇到危险他自然会出手。
他的王后对他的态度让他觉得失落。
封天澜站在中心，其他四个玩家一人守着一个方向。
骆悠然手上握着武器，在魅惑的配合下没有出手就有狼人自己撞在武器上。
顾均柏和翟明煦应付起来也不是难事。
席明烛的子弹也是精准度百分之百。
一头通体雪白身体巨大的狼从高处踩着借力点矫健地朝下猛扑。
狼爪瞬间拍碎翟明煦留下的光圈庇护。
这么强有力的攻击比之前的吸血鬼更胜一筹。
在其他玩家还在各自应付周身的狼和狼人时，白色的狼猛扑向封天澜，化作人形的瞬间手捏着封天澜的脖颈。
蓝瑟神情微动，依旧只关注席明烛，没有出手救封天澜的意思。
封天澜彻底惊悚大嚎，“顾哥！！！！”
指甲紧接着划破脖颈，封天澜依靠自身的天赋挣扎着恢复。
其他人也注意到抓住封天澜的狼人不一般，应该是纯血。
白毛的狼人似乎对封天澜的恢复能力很感兴趣。
指甲一次又一次划破封天澜的脖颈，在封天澜颤抖着恢复中乐此不疲。
封天澜欲哭无泪，对对方玩上瘾的危险举动感到心慌。
“你别划我脖子！！”
“你是人质。”白毛狼人认真又淡漠地说着，紧接着带着封天澜矫健跳跃。
“啊啊啊啊啊？！？！”封天澜只感到眩晕，被带着一上一下跳跃着满心惊恐。
白毛狼人带着封天澜这个人质不但躲过其他玩家的围攻，还快速撤离回被狼人环绕的保护圈里。
席明烛接连发射的子弹也被他躲过去。
直接打破光圈看得出白毛狼人的力量不容小觑。
几个人救人的默契还是有的，封天澜叫归叫，在找时机准备出其不意。
结果下一刻直接被巨大的白狼叼到嘴里，还快速狂奔。
“我擦，哥，你换个人绑架行不？我当不了人质！！我不好吃！！”
封天澜没得到任何回应，那边跟玩家交手的其他混血劣等狼人没有再进攻的意思。
“想让你们同伴活下去，就留在这里不许乱动。”
那白色狼人叼着封天澜影都没了，他们站在这里不乱动那岂不是要等着封天澜死？
“王没有伤害你们同伴。”
骆悠然柔柔一笑，瞳孔散着冷光。
“现在没有，不代表接下来不会有。”
“王对你们同伴感兴趣。”
说完，围绕着几人的狼人和狼群都纷纷撤开，留足了空余区域。
翟明煦看着这种情况很头疼，封天澜站在中心本来是最安全的，结果却被叼走了。
不能指望一个治疗师在狼王手底下自救。
“怎么办？”
“现在封天澜在他们手上，直接动手肯定不行。”
翟明煦这话其他人也都清楚，对方有人质不能硬拼。
席明烛能感受到蓝瑟一直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件事，蓝瑟的事他暂时处理不好，赶对方是没有用的。
找到陆天南或许会让蓝瑟死心，亦或许会给陆天南带去麻烦，但都是后话。
眼下封天澜被叼走，那白色狼人要是真想杀封天澜就不必要做那些无意义的举动。还费劲巴拉给人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