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嫣二人从山上下来，不同于上山时的漫无目的，他们找了一路的花生。
中间又寻到了一棵，惢嫣心想它适合生长在沙土地，这山上……大抵是偶然生长起来的。
白城的土地贫瘠，大部分就是沙土，找一找应该比这些多。
惢嫣把花生都摘了放进兜里，她和裴厌缺没有再吃哪怕一颗瘪小的。
想了想，惢嫣把空掉的植株也带上了。
她告诉裴厌缺，他们应该去村子里一趟。
他们之间想来不需要解释太多，裴厌缺知道她想做什么，应着她就往村里走。
半路上就遇到了村民。
虽然裴厌缺每年都会来祭拜冠军侯夫妇，但都是轻功飞来轻功飞去的，从未惊动过村民，他们不认得他。
裴厌缺言有要事想见村长一面，希望他带路。
那村民憨厚淳朴，笑着应下。
他话颇多，路上询问惢嫣二人从哪儿来，瞧着不似是平凡之人，竟会到他们这小村子里来。
惢嫣笑眯眯的跟他打交道，裴厌缺抱着孩子，沉默的跟着。
“村长——村长嘞，有人找您！”村民带着他们行至某石屋，上头搭盖许多的蓬草，进门就高声喊道。
“谁啊？”里面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问询。
村长出来了，可惢嫣和裴厌缺注意到的，却是他身后之人。
“褚伯伯！您竟然也在这儿！”
褚昼见了二人，惊喜的表情展露无遗，他笑着从村长身后出来，走到裴厌缺跟前，“厌缺、惢嫣，你们到白城来了？是来祭拜侯爷和夫人的吧？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他本欲叫王爷王妃的，临了改了口。
“是啊，真巧。”裴厌缺轻笑一声。
“前天是侯爷和夫人的祭日，我就过来了。”褚昼笑笑，“来也就住了两日。”
“咦？这是……你的孩子？！”褚昼注意到他怀里的孩子，惊喜更上一层了。
“是，三个多月了。”裴厌缺直接把孩子递给他。
褚昼多年不抱稚子了，怕抱摔了，但还是小心的接了过来。
他一只手搂着非非，另一只垫在他的脚下。
非非不怕生，小脚在褚昼手臂上蹬了蹬，明亮的大眼看着他笑。
“是儿子还是姑娘啊？”褚昼喜欢的紧，笑问。
“是个小子，”裴厌缺道，“叫裴非。”
裴非……
褚昼明白过来，应了一声，“裴、非，当真是好名字！”
他招呼二人进屋坐，村长热情的端来糖水，农家没有茶叶，这是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饮品了。
惢嫣正好渴了，喝下半杯解渴。
村长笑呵呵的问，“不知二位找我，有何贵干？”
方才村民说这二位是找他来的，可他看着更像是找王爷来的。
惢嫣将花生植物拿出来，“村长，这东西你认识吗？”
村长仔细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是药材还是什么？好像在山上见过。”
“这东西就是在你们山上找到的，它的果子长这样，长在土里……”惢嫣说着，将手绢拿出来，把花生粒给村长看，“这东西叫花生，于我有大的用处，我希望村长可以通知村里人，替我找找这东西。
“当然，我会按分量给报酬……两斤果子可以换一两银子。”
两斤果子换一两银子！
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了看褚昼，连忙摇头，“你想要这东西，我可以让人上山去找，不需要报酬！”
“一码归一码，”惢嫣笑笑，“我们本就是特地来找村长你说这事的，两斤花生一两银子，不用做任何处理，摘了就送到……”她看了一眼褚昼，褚昼冲她点头。便接着道，“送到城墙处，我会当场结账。”
毕竟是褚昼的熟人，村长不太好意思，还欲拒绝。便听褚昼爽朗的笑笑，“你就应下吧，给村里人带来收入不是挺好的吗？”
王爷王妃又不缺那点子银子。
有银子挣还能加大动力，瞧得出来王妃是真的需要这果子。
“这……那好吧。”村长笑着应下了。
惢嫣告诉村长，村民有熟识的人找到花生，也能送到城楼里换银子。
两斤花生换一两银子。
这价格的确出的很高。
但在此贫穷之地，让普通老百姓有个法子挣钱，惢嫣只当做一回善事。
她现在需要把收集花生种，收集很多很多。
最后无偿分给百姓，让他们种植。
其实也能告诉他们花生的性价比，它在惢嫣眼中它跟土豆一样，都是完美的食物，既能做零嘴又能做菜吃，尤其是榨油一项，直接加到了满分！
但是因为没有大量种子，百姓的积极性不会很高。最好的法子就是收集花生种，她先做处理，然后送给百姓去种。
明年他们就能看到花生的好处。
——她要有新的作坊了！
村长留他们吃了午饭，饭后没有多待，褚昼跟惢嫣二人一起离了褚家村。
他走的是一条同裴厌缺完全相反的路。
更平坦些，看起来是村民平日上镇上的路……但是七弯八绕几公里，要远的多。
路上两个男人聊了很多。
瞧得出来褚昼很喜欢非非，还抱了一路呢。
“你们带着孩子去见侯爷和侯夫人，他们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裴厌缺闻言轻笑，“褚伯伯，你马上也要有孙子了。”
裴弦月的预产期是明年的一月份。
提到儿子和儿媳，褚昼却一阵沉默。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不知怎么的，没有笑出来。
不关乎月英夫妇。
而是钱芷。
褚昼犹豫许久，还是朝惢嫣问出此事，他觉着惢嫣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细节。
惢嫣便毫无保留，将事情平铺直叙的跟褚昼说了。
有很多信笺上写不清道不明的细节，而今全部都明晰了。
听说裴鹤擎将人打入天牢，褚昼重重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都是他的错。
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弥补。
裴厌缺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
为了收购花生方便，惢嫣应了褚昼的意思，跟裴厌缺搬到城楼里去住。
昨日刚到的锦州，今天就算安定下来了。
惢嫣小心翼翼的数着那两抷花生。
裴厌缺对此事也显得无比的重视。
惢嫣数的他拿过去再数一遍。
两人得出同一个数字，九十六颗颗。
平均每颗里头有两粒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