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抱起人坐在床榻上，放下围帐。
“东影。”
“属下参见主子。”
暗卫东影低头，不敢窥视床上之景。
看着默不作声的娇弱九千岁，坏心眼儿的颠了颠。
墨屿下意识抓住他强健的胳膊，短促暗哑的低声喊了声“陛下……”
“千岁大人觉得他用着如何？不行就杀了换一个。”
东影低头不作声，他们的陛下一直都是个疯子，也就九千岁大人还能压制他，不然这越国迟早会完。
偏生外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只当九千岁大人是个奸臣。
这些想法如此大逆不道，跟着九千岁大人久了都快忘了他应该是陛下的人。
“陛下，留着他吧，臣用惯了。”
“那朕呢？”
“……”
你说的哪方面？
见她直接闭眼，顾琰也不逗了。
“退下。”
“是。”
等所有明处暗处的人都离寝宫远远的后，墨屿才睁眼要下去。
“啪”
“别动。”
俊美娇弱的九千岁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相信他竟然打她屁股。
“再动我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
墨屿只得就着这个姿势说起正事。
“陛下，你应该知道臣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呵。”顾琰冷笑，“朕不许。”
“陛下，你杀的那太监本是引蛇出洞的诱饵，现在他死了，臣……”
顾琰掐住她两颊，制止她说下去。
“那也轮不到你去。”
这一路上的凶险可不是说着玩的。
区区前朝余孽，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一对他杀一双。
若不是听她的要一网打尽，岂会放任一个前朝余孽做他的身边人。
犯疯病杀了一个小太监，多合适的理由，正好解决一个废物。
“陛下，江南水患不可轻视。”她垂眸淡淡道:“其他人，臣不放心。”
“呵。”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幽暗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苍白的面色，红润的唇角，“你是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就算朕不让你去你也会去，是吗？”
“是。”
帝王一把撕了那矜贵的紫衣，面色阴鸷。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个机会。若翌日辰时你还能起来朕便放你去。”
“望……陛下……信守承诺……”
“嗯唔……”
灯红帐暖，隐隐灼灼。
寝殿外的暗卫远远守候着，暗中引走了所有来查探的人。
翌日。
“大人，马上就要出京城了。”
马车内淡淡一声“嗯”。
半晌又道:“陛下他……罢了，走吧。”
“大人，这是主子给你的膏药，说是让你注意身体。”
“……”
她接过那小盒子，掂量了下重量。
“知道了。”
掀开马车窗帘，城墙之上掠过一个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
放下窗帘后，淡漠泛哑的嗓音开口。
“东影，加快速度。”
江南水患不能再拖了。
“可大人……你的身体……”
“无事，加快速度。”
“大人，主子下令一切以你的身体为重，恕在下不能听令。”
“加快速度。东影，你应该不想本座一人骑马先去。”
东影半跪在马车前没有说话。
“东影，她的命比朕的重要，保护好她，这是死令。”
夜半之时，帝王冷漠吩咐。
“是，主子，东影誓死保护好大人。”
马车里的人指如削葱，那只漂亮的手轻轻掀开了帘子，注视着马车前的人。
半晌才叹道:
“起来吧。先将赈灾银两送去。本座身边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
东影愣了愣，只得道:“是。”
城墙上早已看不到马车。
一身玄衣的帝王眸色深沉的看着出城的路。
喃喃自语飘在空中。
“小墨儿，我们很快还会见面。若是再逃可没有这么简单了……”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再加上临走前被折腾了一夜，本就娇贵的九千岁面色苍白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了。
她知道不会的，再体弱也死不了的，所以也没在意。
只是东影焦急得停在驿站，找了个大夫过来为她看病。
“东影，本座自己便是医士。”
“属下知道，还请大人稍作休息。属下为大人再配些药。”
墨屿想了想答应了。
她向来不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东西，做这任务也不至于用本命空间里的东西，药快吃完了，那便再备些。
她现在身边没带几个人。
东影命剩下三五个人守护好大人，他为了以防万一亲自去买。
这一去就出事了。
人不来惹事，事偏来惹人。
马车也不过行了两天，这里在此时本不应该有大批灾民涌现。
怕是有人故意隐瞒了江南水患爆发的时间，而且这里面有些人可不一定是灾民。
越国建国不过二代，不少前朝余孽还在暗中煽动人心。
朝堂上有不少仗着父辈之功的无用之臣，除了会给自己谋利什么都不会。
而陛下皇位取之不义，民间颇有微词，也就现在有个九千岁平定民心。
她在明他在暗。
她扬美名，他承暴名。
世人皆当二人水火不容，实则她九千岁的威名都是他刻意为之。
安排的巧妙。
所以这刺客便冲着她来了。
民间爱戴的九千岁被杀，谁不会想到龙椅上那位。
就算失败那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加剧了二人之间的矛盾。
可惜，他们赌错地方了。
“让开。”
守护在身旁的侍卫迅速退出。
长袖狠厉一挥，银针齐刷刷射出，刚劲，迅疾，快到挡不住。
“去看看，都死没死。”
“是。”
几人一个人看过去。
“大人，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使用了内力，面色苍白的人掩面轻咳。
“咳咳咳……都埋了吧。”
“是，大人。”
“大人请喝茶。”
墨屿润了润嗓子后放下杯子。
“将本座马车里的银两都取出来，让店家弄一些耐饥的烂馒头发给那些灾民。”
“大人你怎么办？”
墨屿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
“拿着这个去春玉商行，他们明白该怎么做。”
几个侍卫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们都是陛下的暗卫，武功高强，忠心耿耿，所以才被留下贴身保护。
没想到陛下竟然将富可敌国的春玉商行也交给了九千岁大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宠爱了。
皇家无情，陛下却成了个痴情种。
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其中一人立刻接过玉牌施展轻功而去。
为了九千岁的身体着想，他们今晚要在这里歇息一晚。
刚来到房间，手脚冰凉的千岁大人就呕出一口血又吞了下去。
虽然体质娇弱，但身体还是原装的，不能随便留下什么。
“都怪我，宿主。”
“没事，我不疼。”
墨屿还笑了笑，她似乎真没什么感觉，外表看着再娇弱可推倒，病弱无血色，她也始终淡漠如一。
807都不敢确定了，他亲眼看着宿主将体质封禁得比普通人类还低，拖着一副病躯，再怎么也会难受痛苦的，可宿主神情从始至终就没变过，好像真的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我没什么事，这病躯的正常反应罢了。”
“那……好吧。”
现实中，病弱的九千岁疲惫的躺在床上，便是娇艳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