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到了吗？”
“他们可是都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呢……即便是这样，你还要继续挣扎吗？”
苏荨被关在时间裂缝中，浑身是血，体内亏空损耗，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在流逝。
本恶相和本善相两者原本水火不容，现在却同时站在苏荨的面前，在她面前升起一面水镜。
镜中的所有人，凡是有关苏荨的过往记忆，全被天道利用规则之力抹除。
“这种被人遗忘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就算回去了……也没人能记得你呢……”
“还不如乖乖听我们的……何乐而不为……”
天道本恶相在苏荨耳边轻言轻语地蛊惑着，祂知道，对一个异世来的人，最大的惩罚莫过于遗忘。
祂不信苏荨还能坚持不动摇。
出乎祂所料，苏荨只是淡淡瞥了祂一眼，低下头，语气冰冷：
“滚。”
……
空气有一瞬间的冻结，天道本恶相偏头笑了两声，猛然间掐住苏荨的脖子，厉声道：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叫板！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就快点杀了我，我不愿看见你们恶心的脸。”
苏荨眼底毫无惧色，就这样正视祂。
明明这个女孩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那鲜血更是不要命的向下流，已然成了个废人。
可苏荨却冷静地可怕，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两个至高无上的力量。
忽的，她一转头，将自己被禁锢住的脖颈从本恶相手里松出来。
“你不敢杀我。”苏荨笃定的说，她唇边混着鲜血，让那本就娇艳的唇瓣更显颓靡和疯狂。
苏荨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应该说……你杀不了我。”
这一次，反倒是天道先松开了手：“你怎么能这么笃定？”
苏荨看着祂强装镇定的神色，脸上笑意更甚：“凭我将沧海月明珠剖出来这件事，我现在的身体应该对你们毫无作用了吧。”
“可你们非但不杀我……你们还一直诱惑我，想让我心甘情愿赴死，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你们杀不掉我。”
本善相原本在后面漠不关心，听到这话，目光向着苏荨这个方向望了一瞬。
“而你们为何杀不掉我……我猜，应当是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让你们不得不忌惮……”
话音刚落，本善相猛然间察觉到不对，厉声道：“快打晕她！”
本恶相还惊诧于苏荨为何如此机敏，祂还没来得及动作，只见下一瞬，苏荨飞身而起，立刻飞离这一片是非之地，她的速度快到令人看不清！
本恶相一惊，正想继续追过去，只见苏荨漠然地看着他们，手中透蓝的沧海月明珠通体流转，那深邃的蓝色就这样映出一方天地，如梦如幻。
本恶相的动作一顿，僵在原地，死死盯着她手中的东西。
苏荨原本已经失去了金丹，强行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这时全身气血不稳，一口血喷出，洒在了沧海月明珠上。
那血甫一沾到沧海月明珠，就被那蓝光吸收殆尽，不留一丝痕迹，与此同时，苏荨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与这颗珠子的联系更加紧密。
“原来你们怕的是它啊……”
苏荨看着天道想上前却停滞在原地的脚步，眼底划过疯狂之色。
本善相这时候也不在身后看热闹了，而是站定在苏荨面前，尾音有一丝颤抖：“姐姐……我们可以不要你的身体……只要……”
本恶相先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便要将苏荨手中的沧海月明珠夺过来。
苏荨就在原地站着不动，神色平静，任由祂上来抢。
果然，等到本恶相快要接近沧海月明珠的时候，前冲的动作突然静止，苏荨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祂。
本恶相见苏荨没被自己唬住，眼底划过一丝狼狈，阴狠地看着苏荨。
如果苏荨真的猜出点什么的话……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
苏荨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她现在无所谓自己是生是死，但只有一点，绝对不会让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得逞！
她手持着沧海月明珠，一步一步向后退，时间裂缝四处都是黑暗，天道本善和本恶相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本恶相凶狠地掐住了本善相的脖子：“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这个蠢货和她说了什么！”
在人类的情绪中，阴暗绝望总是比欢喜更让人记忆深刻，因此，本恶相的实力远远比本善相的实力强大，本善相在祂手下，只能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提起来。
本善相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这么怕做什么？姐姐就算在聪明，她也是惜命之人，就算猜出来了……也不会不管自己的死活，只想杀了我们。”
本恶相冷哼一声：“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可话音刚落，只见远处的黑暗爆发出剧烈的蓝光，刹那间将整个时间裂缝照的犹如白昼。
天道双相瞠目结舌，可那空中点点的点点蓝光，微蓝色，星星点点仿佛日月草木在空中消散成粉尘，格外神圣而美好。
天道双相就这样看着每一个粒子蔓延在空中，又缓缓落下，飘向皮肤，灵魂要被灼伤的疼痛让天道双相清醒过来。
他们疯狂地向外跑，妄图离开这个时间裂缝，可苏荨早提前一步，利用自己怀中的命牌，给这层空间下了禁制。
“你真是个疯子！你！你……！”
天道一边痛骂着苏荨，一边躲避那飞舞的粒子，可他们躲避不完，密密麻麻的蓝光像是勾魂夺命的子弹，只要一触碰到他们，就能感受到自身体内规则之力的流失。
最终沦落为凡人。
消散在风烟里。
苏荨跪坐在中央，手上的沧海月明珠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中飞舞的点点荧光，那抹蓝色如梦如幻，幼小又富有神力，他们在空中飞舞着，吞噬着已经出现了偏差的天道，有几个晶莹粒子轻柔地落到苏荨指尖，像是在问：“难道不疼吗？”
苏荨掏出怀中那块带血的命牌，本是戚灵春临走之前留给她的，里面的防御之力是天玄门几百上千年积攒的灵力，必要之时可以用来救命。
可现在那命牌已经粉碎地不成样子，苏荨身上的鲜血染红了那粉末，一如消逝的记忆，不会有任何回音。
苏荨眼底浮现温柔的神色，索性也是忘了她了，那就不要再记起了吧。
命牌自掌心缓缓滑落，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在寂静的时间裂缝中砸出一声回响。
苏荨彻底脱了力，看着空中那四散飞舞的白光，美好的仿若万丈红尘。
只是可惜……她没有机会……再去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