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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祺扯了扯自己的胳膊，甩开李杨的手，“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
“我不需要。”
“你需要。”
“不需要。”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像小学生斗嘴一样谁也不让谁，两个人互相怒视，谁也不肯先眨眼。
李杨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道：“我上次说周聿喜欢你是我误判了，他不喜欢你。”
齐祺翻了个白眼，他本来就知道学委不可能喜欢他。
等会儿，这傻子又提到了学委？
该不会……
“你和学委住在一起？”
“他朋友喜欢你。”
两人的话音同时响起，两个人都瞪大眼睛。
李杨：不是，他怎么知道的？就凭一句话就推测出他和周聿那个狗东西住在一起？这就是传说中属于omega的第六感？
齐祺：学委的朋友喜欢他？学委的朋友是谁？他认识吗？不认识的话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半天，李杨才开口：“你知道有一些有钱人会向某些机构献爱心吧？”
齐祺扯着嘴角，“你该不是想说学委因为想献爱心所以让你住他家？”
李杨别开眼，身子转了一个方向，“你别管，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齐祺撇嘴，也只有这傻子才会觉得他们的关系复杂，上次学委对他那么明显的关心，怎么看，李杨都不像是单恋。
“住进喜欢的人家里，你是不是很开心？”
“不是，到底我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不喜欢周聿那个狗东西，我喜欢……”
“喜欢alpha嘛，我知道。”齐祺抬起手，摊开手掌，“还钱，半年的房租和水电费，今天一起结清了，以后咱俩就当不认识，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不是，凭什么我过独木桥，你走阳关道，现在咱俩的处境，怎么看都是你惨一点儿，从外婆的房子里被赶出来了，在学校还被欺负，没有朋友，还是一个omega嗷……你踩我干什么？”
齐祺收回脚，精致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你不爽。”
李杨磨牙，要不是他好心，他才不管这个omega的死活。
李杨蹲下，仰头看着齐祺，认真道：“我要死了。”
齐祺一愣，圆润的鼻子从围巾里露出来，一双杏眼看着他，被围巾遮挡住的嘴唇苍白无力地嗫嚅着。
“你不想还我钱就直说，用不着编这些理由来骗我。”
李杨看着对面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这些人都是大学生，他们绝大部分人的遭遇不像他和齐祺那样，不用像他们一样每天为了生计繁忙。
李杨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掏出打火机点燃。
齐祺皱眉，动了动小巧的鼻头，“别在我面前抽烟，我讨厌烟味。”
李杨看了他一眼，“你站在上风口，烟味飘不到你那儿去。”
“你唬鬼呢？我明明就闻见烟味了。”
齐祺一手捂着鼻子，似乎真的厌烦烟味至极。
李杨只好把烟掐了，他看向对面那些大学生。
“齐祺，你看那些人看起来是不是很蠢？没心没肺的，像个傻子。”
“你才像个傻子！”
齐祺忍不住想骂脏话，“哪个傻子能考上h大？”
“我倒想变成一个傻子，每天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每天安安心心当个傻子就好。”李杨认真道。
齐祺一顿，他垂眼看着李杨，“你到底怎么了？”
“腺体被人割了。”李杨抬头看向他，“我的腺体没了，很快就要死了。”
死之前，他要把欠的账还了，把以前没来及做的事先做了。
初冬的风很冷，席卷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墙角的流浪猫紧紧蜷缩着，墙边大树的叶子早已褪尽，再也不能为它抵挡风霜。天阴沉沉的，马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没有人为两个少年的对话停留。
齐祺站着，李杨蹲着，手里拿着掐灭的烟头，他笑：“死之前，总要把欠你的先还了。”
齐祺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明亮的杏眼被水雾覆盖，水雾化成实质的水从眼角滑下，他哭得很安静，像是无声的世界里安静的人。
……
A市的冬天昼短夜长，黑夜很快替换了白天。盛世广场上，周聿站在电影院门口，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
他安静地站着，无声无息，清隽的眉眼半垂着，黑得发亮的眼睛似乎酝酿着什么情绪。
他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三分，早已经过了他和李杨约定的时间了。
寒风裹挟着寒意，呼呼作响，只有在宽广的地方，风声才不会被汽笛声和人声覆盖。周聿听着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沉默半晌，微微扯了扯嘴角。
也是，在李杨的观念里，他和他应该还不到看电影的关系。
周聿把电影票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抬脚就走，他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带着安全帽、骑着小电驴的身影直直往他这边开过来。
周聿停顿了一下，看着青绿色的小电驴在他面前停下，李杨取下安全帽，额头上有汗水，头发乱糟糟的。
李杨上下打量着周聿，又看了一眼电影院门口，迟疑开口：“散场了？”
周聿盯着李杨风尘仆仆的脸，没说话。
李杨取下安全帽夹在自己的臂腕儿之间，看着周聿，犹豫道：“电影还看吗？”
周聿绕过他，继续朝马路对面走。
李杨急了，立马把安全帽挂小电驴上，自己下车跟在周聿身后。
“我又不是故意来迟的，还不是你不给我给钱，我打不到车，只好找……找一个好心的路人帮我扫了一辆小电驴过来，我骑了一个多小时过来，急得脚底都要抡出火星了，你说不看就不看了？”
周聿停住，李杨一个不注意，脑门自己撞周聿后脑勺上。
“砰。”
李杨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捂着额头，靠，好疼。
周聿面色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复，回身看着李杨。
李杨捂着脑门的动作一僵，看着周聿的脸色，有些心虚。
谁让他停下不吱一声的，被撞了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