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初怕他发现什么，指着开着的窗户说：“段哥，我在这儿的时候发现了可疑的东西。”
“我还没看清它是什么，它就跳窗跑了，好像跑到东边去了……”
段纾凛冷白的眼里，漆黑的眼瞳往上，孤疑的盯着他。
柳若初攥着的手心里冒了汗，不由吞咽一口唾沫。
“跳窗？”他刚才听见的声响，似乎确实是窗户那边。
“昂。”柳若初转身，段纾凛已快走到窗边。
以柳若初对他的了解，他可是一个行动派，肯定会翻窗而出，向东边追去。
然段纾凛却折返一把打开柜子！
柳若初倒吸一口气。
——柜子里什么也没有。
段纾凛眉心凝重了几分，刚抬起手要探究一番。
柳若初怕时间长了，夏侯旻一坚持不了，暴露出来。
他讪笑两声，搂住段纾凛的肩，把人往门外带：“翻别人柜子多不好。”
段纾凛眉眼冷冷微低，把他的手拿掉，一本正经：“行走不要勾肩拉扯。”
“唉唉，好好。”
两人出门。
*
柳若初：“段哥，你发现的大抵是魔，不过他只身来这干嘛？不是找死吗？”
“他再厉害也是孤身一人，估计已经出去了。”
“既没有伤亡，也没有魔气，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必惊动仙盟了。”
段纾凛步子忽停：“你意思是放他一马？”
柳若初点头。
段纾凛说：“你也很可疑。”
自从那次，柳若初练功急于求成，差点走火入魔昏迷，醒来后便与之前不同了。
“居然会为一个魔族说话？”
要是之前的柳若初，看见魔族恨不得将其禽了或杀了出去邀功，大肆宣扬，神气的向人展示。
只怕被段纾凛抢了功劳，怎么会规劝他呢？
段纾凛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魔族的人夺舍了，不过并未查探出异常，灵魂稳定，似乎也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段纾凛眼眸紧紧盯着人，似要把人盯穿似的。
不过那眼神里更多的是探究，并未寒意，柳若初微挑眉，展颜一笑：“嗯？”
有些俏皮的眨眼，问：“段哥，可看出什么了？”
你要是能看出我是穿书的算你牛叉！
段纾凛偏开眼，目视前方。
边走视线在各处掠过，身侧一只手并着食中两指，似乎还捏着诀在找人。
果然是警觉男二号，柳若初轻叹一口气。
他努力回忆着：“百年前确有仙魔大战，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和平泰安，魔族远在南荒，与其他地域相安无事，头上带角想必是魔族的骨干级人物，自不会作乱挑衅、引纠扰平。”
“而且咱们听课的时候，赵长老也说过，人有善恶，妖魔亦是，他们只是长相异样，冷血一点，力量强大，人们心生恐惧，担心危害自己，便想铲除他们。”
“说不定他是个好魔，只是无聊来转转，若是告知了仙盟，对他赶尽杀绝，那岂不是误杀好人。”
“所以段哥你可不要冲动啊。”
柳若初盯着他的手，只怕他一道符烧过去告知八派仙盟，到时候所有人都倾巢而出抓捕妖魔！
段纾凛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柳若初，不置可否。
手收了回去，似是轻蔑出言问：“那节历史道讲你听了？”
“啊，哦听了呀！”
段纾凛看着前面，微微奇笑，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听得倒还挺认真。”居然教导起他来了？
院子里的梨花静美，一簇簇一层层像云锦似的，洁白无瑕，溢光流彩。
无聊的历史道讲总是能睡倒一大片学生，柳若初想起原主上课睡觉的情形。
这节修真历史课会提问，是原主让江川给他复习的，所以记得清。
柳若初顺着他的目光停在梨花面前，阵阵清风吹来，花瓣纷纷扬扬的从枝头飘落，星星点点。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梨花香甜气息。
他有些惊喜的问：“段哥，这梨树为什么秋天还开花呀？”
修仙的世界就是这么神奇吗？
段纾凛已来到他的身后。
“夏天天气热时常干旱，梨树的养分输送受阻，树体生长不良，入秋以后热度削减，树体内的养分积累将促使花芽开放，就有了二次开花。”
柳若初夸：“段哥懂得真多。”
“那它秋天还会结果吗？”
“不会。”段纾凛眼睫扇动，望着梨树下的少年，有花瓣落在他的发间。
——“纾凛哥哥！”
玄凌宗的后山，春光明媚，梨花树开的正好，十一岁的小少年脆生生的说：“梨树七月份熟啊，若初想吃……”
十二岁的段纾凛比柳若初高大半个头，面容沉静，语气像大人一般：“用术法或灵水催熟，可以早一点吃。”
话罢，他施展了一番，梨花很快结出了小果子。
“哇！哥哥好厉害！”小少年惊喜：“若初也想学！”
段纾凛教他。
一个时辰后，柳若初皱着圆乎乎的脸，嘟了下嘴：“好难，若初学不会……”
“不要着急，慢慢来。”他们出身世家，两家长辈是至交好友，幼时经常在一起玩，像兄弟一样。
拜入师门前，父母曾在一起说要他们互相照顾扶持。
可惜……到后来却形同陌路。
转眼间，柳若初十三岁了，比之前高一点：“你已经炼气五层了……！”
他没再喊段纾凛哥哥。
“嗯。”
柳若初不服：“我们明明一起上山的！”
“梨。”段纾凛递过去。
“不吃。”
……
十五岁的柳若初咬牙，腮帮狠狠的鼓起：“凭什么你是首徒！？”
十六岁的柳若初：“段纾凛！下次大比我一定要超过你！”
超不过就抹黑。
柳若初与人说：“呵！段纾凛，整天冷着一张死鱼脸，那么骄傲不逊、冷酷无情的，一点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