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的数学课，唐墨才知道了什么叫速度。
在作答铃声响起的瞬间，他便看到陆冷菱仿佛对照参考答案般填写问答，又或是像照抄作业那样，手上没有一点停顿。
甚至于下发的草稿纸她都是放在左上角盖住考号完全没有动过，只是在填写答题卡时偶尔在试卷上写写画画，可见她并没有打多少草稿。
不像唐墨，虽然不会的也少，但过程却没办法做到那么丝滑，草稿纸的正面和背面都打满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把元气都补充满了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下午的陆冷菱并没有在写完试卷后就开始睡觉。
而是趴在桌子上，作出一副睡觉的姿势，眼睛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墨。
现在正是考试，唐墨自然不敢出声，只好用眼神去示意她，结果没有什么卵用，陆冷菱眨了眨眼继续看着他。
唐墨嘴角微微抽搐，将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
两人再互相盯一会儿，监考老师就该来逮人了。
事实上坐在讲台上的江铃语，也确实郁闷得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这个角度虽然看不见两人的表情，但若是随便换两个人，她这个时候都应该在下面提醒...不，应该说警告他们一声。
可问题是，这俩的成绩完全没必要干这种事啊。
先不说他们成绩本来就不差，再者她觉得这俩人也不像是会交头接耳的人。
当然，最主要的是。
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用脚趾思考，这俩必然只是闲的没事干在那秀恩爱。
江铃语默默走下讲台往另一边去了，眼神不经意地朝陆冷菱看去，只见她正趴在桌上，眼睛专注的看着唐墨，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
这不是秀恩爱是什么？！
江铃语心里有一股闷气不知道该不该吐出来，就在她即将转移视线，眼不见心不烦时，陆冷菱发现她的关注。
江铃语面无表情的同她对视一眼，陆冷菱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粉红，偏过头去不敢再直视。
江铃语：“......”
你这是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这不比刚才的行为更过分？
你敢表现得再过分一点吗？
江铃语叹了口气，心中无比疲倦。
时间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唐墨粗略的检查了一遍，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便合拢笔盖，将试卷摆放整齐方便监考老师到时候收集。
这个时候时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光是发呆也有些无聊。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身旁刚刚还有个一直盯着自己的陆冷菱。
唐墨扭头看去，陆冷菱正一脸期待的好似在期望着他扭头，见他转过头来，一双精致的眸子微微睁大。
然而就在唐墨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时，她又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倏地侧过头去，动作什么迅捷。
“.......”
唐墨正要转移视线，陆冷菱的脑袋又慢慢转了回来。
唐墨也是止住转移的视线，陆冷菱依旧是趴在桌面上的样子，侧过头来趴在手臂上，颧骨处的白皙嫩肉被挤压得微微翘起。
然后冲他腼腆一笑，脸上红扑扑的就连眼睛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水雾。
唐墨陷入了沉思，他确实对谈恋爱什么的基本一窍不通的，但就算再呆，再没有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
这副样子，真的是看普通朋友的样子吗？
唐墨不是一个自恋狂，甚至于他还有点小小的自卑。
但陆冷菱对他的态度真的太奇怪了。
他以前还可以用陆冷菱的过往来强行解释，可这样一副水雾朦胧，仿佛能掐出水来的眼神，真的能这么解释吗？
像是注意到唐墨沉思的模样，陆冷菱脑袋微微挪动，朝他投来关心的目光。
那眼神分明写着‘没事吧’三个大字。
唐墨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然后嘴角回以一个微笑。
得到了回复，陆冷菱也安心的重新趴了下来，面色微红的露出腼腆的笑容，看上去有种憨憨的感觉。
唐墨不知道自己那究竟是真的自恋，还是真的确如他想的那般。
至少他现在一想到这个，脑子就挺乱的。
越是这么想，他觉得陆冷菱看他的眼神就越是奇怪，他就越是想要逃避。
江铃语嘴巴微张，眼神木讷的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底没缘由的涌现一股酸意。
话说她都已经快三十岁了啊。
早知道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就该找个男朋友的。
现在找工作了，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最近这些年每次回家，家里都催得紧。
叹了口气，江铃语转移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唐墨不知道剩下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他很想瞥开陆冷菱的目光，但又不太忍心，又或者说他其实也在期待着这缕目光？
总之就是情绪复杂，度秒如年的度过了剩下的考试时间。
“考试时间到，考生请原地不动，收卷后再行离开。”结束铃声响起的瞬间，江铃语从讲台上站了起来。
当江铃语说出考试时间到的瞬间，唐墨只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他装作正常的迫不及待地挪开视线重新整理了一番试卷，实际上这些早就整理好了。
来到唐墨身前收走他的试卷时，江铃语目光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瞪得唐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教室里的人一个个离开，身旁陆冷菱在试卷收走后也站起身来。
唐墨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压力，不自然地问道：“考得怎么样？”
刚路过她的江铃语登时就翻了个白眼。
要不要看看你问的什么话？
尤其还是这种只有固定答案的数学，不拿一百四十五分以上，那就算发挥失误。
唐墨也不知道啊，他就是察觉到陆冷菱站起来，莫名的感受到压力。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随口问了出去。
这简直比语文考试结束后在食堂问的问题还要蠢。
那次是纯粹笑得忍不住得赶紧岔开话题，这次那就是慌得不知所措了。
慌这个词，唐墨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