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魑魅魍魉的狂欢。
顾念之和往常一样在深夜跨进通往冥界的空间门。
《论手下没一个能用的本尊只能事事亲力亲为来维持冥界的这件荒唐事》
可恶，好使的修仙者基本上都飞升去了，下次干脆去和大师兄抢人算了！
刚开始变成这副样子的时候，顾念之就开始想自己这样作贱自己的意义是什么。
他人不是飞升便是成仙，他倒是把自己整成这副鬼样，不死不活。
为了复仇？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等把所有的仇人在十八层地狱涮了一遍，并且给予熟人加急畜生道生死轮回一条龙服务，顾念之每天都会站在往生的地方沉思。
负责这部分的阎王吓得两股战战，连忙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自己是不是哪一天神迷心窍调戏了长得好看的准备投胎的女鬼，被这尊煞神知晓了准备给它一个员工加速投胎服务。
实际上只是在思考自己这副样子还能不能投胎的顾念之只是在严肃考虑一件事情：跳下去会怎么样？
以及，他可以给自己安排投胎吗？
现在的顾念之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拒绝了师尊提出的复活，选择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
绝不是因为不想让师尊因为违背万物规律将他复活承受天罚
呵，原来是为了方便他十二个时辰无休息劳作：）
前脚才和大师兄别别扭扭和好后脚就要来处理手下处理不了的烂摊事的顾念之怨气几乎实质化，把当值的鬼卫吓得缩在影子里不敢说话。
“十一？”
无人应答。
或者说，无鬼卫应答。
编号为十一的鬼卫本应该话最多，每次回冥界都要叽叽喳喳个不停。
顾念之对手下不至于苛刻到连话也不能说，更何况还是有实力的手下。
因此每次回冥界，顾念之都要忍受来自自己属下的废话攻击。
这攻击里偏偏又夹杂着拍马屁，让顾念之感到无语又好笑。
今天却这么安静。
感受了一下，鬼卫还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
披着斗篷的顾念之无意识摸了摸斗篷上的毛毛，抬脚往前走。
“哥哥！”
不知什么时候，绚烂开放的彼岸花已经悄悄退场，换成郁郁葱葱的草地。
一个身着柳色衣裙的小姑娘笑眯眯地向顾念之扑来。
顾念之伸手将人接住，抱着转了一圈 才放下。
似乎没有人发觉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抱着一个身着夏裙的女子有多么诡异。
“念安今天这么开心？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吗？”
神色不变的顾念之怀抱着和他眉眼相似的少女，轻声询问。
少女不答，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多的男子。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高了这么多啊？哥哥不是和念安是双生子么？唔，好奇怪呀！”
顾念之闻言轻笑，蹲下来温柔地握住少女的手，眼睛直视着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念安已经死了啊。”
话音刚落，一只手捅穿怀里人的胸膛。
意料之中的没有血落下。
那幻象开始尖声叫起来。
顾念之伸手捂住，笑眯眯歪头：“你接下来的台词，是不是哥哥为什么不救我？”
幽蓝的火焰腾得一下蹿起，迅速吞噬怀中人不停散开的黑雾。
姣好的少女面容开始扭曲，尖叫声不停从它的口中溢出。
顾念之毫无留恋地松手，看着黑气在蓝色的火焰里挣扎尖叫。
“哥哥！哥哥救我！哥哥————”
本只燃烧在胸口的火焰腾得窜起，吞没梦魇的脸。
“漏网之鱼，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周围的幻境随着黑雾的被吞噬逐渐崩塌，被无情点名的梦魇见状也不再表演，露出原型准备逃离。
顾念之冷冷看着黑雾挣扎着飞出老远，下一秒便被蓝焰拽了回来。
“不可能！我明明照射的你心中最痛苦的回忆！你怎么可能识破我的计谋！”
“你想知道？”
梦魇点头，手下试图逃跑又未果。
“因为......”
顾念之俯身，缓缓开口。
梦魇心中的窃喜愈盛。
说出来，说出来！
只要他说出来！
一个人族也敢在冥界作威作福！
顾念之看着梦魇狂喜的表情，住了嘴。
与此同时的是窜起的火焰将黑雾吞噬干净。
无悲无喜的冥尊直起身，抬手收回火焰，在梦魇不甘的目光下吐露，“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那句话。”
还不如让她说那句话。
“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
而不是“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明明是他们对不起你。
也明明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明明是我对不起你。
最后一点黑雾消散在空中，一切又回规正常。
成功解除禁言的编号十一又开始暴露本性，不停夸赞自家主子刚刚那心狠手辣有多让它羡慕。
顾念之：心狠手辣居然拿来夸人？
熟悉的叽叽喳喳在耳边响起。
顾念之抬手抚摸自己脸上被打了一巴掌的地方。
嘶，不愧是大师兄，说打巴掌真打巴掌。
唔，他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和小师妹圆祁晏之就是她玩了好几天的虎崽这件事吧。
实在不行坑狐狸一把，让他自己去和夭夭解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