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特意早早就起床了，就怕楼烨人又没影了。
虽然昨晚某个人回来极晚，明显不太可能一大早就去研究所，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她如今住在客房，楼烨住在主卧，距离倒是不远。
苏沐敲了敲门，然而就直接推门进去。
楼烨还躺在床上呢，看样子似乎还没醒。
她心中顿时起了搞怪的念头，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忍住心中的激动，朝着某人漆黑的短发伸出了手。
唔，手感还不错诶。
怪不得这人那么爱摸她脑袋。
据说摸了头以后就长不高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人变矮，她的报复心理就是那么强！
楼烨轻轻皱了皱眉头，蓦然睁开眼，深邃的目光就那么望了过来，然而尴尬的是她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就这么直接被抓了包。
“咳，我看你头发上有东西，再说我刚刚敲了门的。”苏沐心虚地收回了手，表面仍旧保持着镇定的模样，哼，可惜没把你头发薅秃噜。
“有事？”男人一开口，慵慵懒懒的嗓音带着一些沙哑，莫名有些撩人。
苏沐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可恶居然对我使用声控攻击，她绝对不会屈服的。
“研究所发生什么大事了？”
楼烨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原本愉悦的心情似乎也大打折扣，眼底染上了一丝阴霾，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意味不明道：“你确定要知道？”
男人没等苏沐回答，紧接着那道清冷的嗓音缓缓地流入耳畔。
“确实出了一些事情，原本同意研究的保守派突然派人攻击研究所，死了不少人，目前实验被暂时搁置了，而资料也被泄露了。”
楼烨靠着床头，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被子上敲动着，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半点也不着急。
这剧情变动太大了，现实里苏沐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按理来说，她自从回到现实，也没有接触太多人，不可能是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呀。
苏沐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有什么另外的变数出现了。
虚拟意识的研究不应该以如此多人的性命做为代价。
上面的人想要削减人口，真正的原因还是蓝星的资源越来越匮乏了。
楼烨只不过是一个用来背锅的人，他的能力太出众了，这样的人太过危险，无法掌控就只能被其反噬。
若是一切已经成为定局，上面甚至可以借着楼烨的手来清理多余的人，既能减少资源的消耗，又能获得珍贵的虚拟意识研究资料，还不用背着无数血淋淋的人命和沉重的骂名，一举三得。
说实话，苏沐不明白楼烨图什么，想研究虚拟意识技术或许根本就用不着背上人命的，凭借他自身的优秀，或许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犹豫了片刻，突然神情认真道：“楼烨，你当初为什么要参与这个死亡游戏的计划？”
“不是挺有趣的吗？”楼烨挑了挑眉，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自顾自地来做到沙发上，给自己到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这时姗姗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我倒是无所谓，这一成不变的生活太过无趣，不管我是否同意，最终的选择一定是我，结果无法改变。”
“蓝星的人口太多了，资源越来越匮乏，快速的发展给土地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很多的土地已经无法再种植食物了，单单就粮食也仅仅只能维持一年。”
“你或许不清楚这些消息，但物价这几年的涨幅度已经高到离谱了，环境是无法逆转的，现有科技无法让人类进入宇宙生存，所以这是必死的结局。”
“我掌握的意识领域技术，就是最好的借口，一个完美削减人口的计划，技术如今对于蓝星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唯有资源才能活下去，所以我被舍弃是最正常不过的。”
苏沐站在原地静静盯着男人的侧脸，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能有人能面无表情地接受这种被安排的结局呢。
你为什么不生气呢？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苏沐多想抓着楼烨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
可一切话语到了嘴边，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凭什么呢，他凭什么要成为受尽万人唾骂的那一个。
以楼烨的优秀不应该是那样凄凉的结局，他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牺牲少数换取多数人的性命，或许从结果上来看是有利的。
可性命怎么可以用利益来衡量，一旦这样开头，所有人有模有样的学习，整个社会都会乱套，陷入无尽的内卷当中。
苏沐突然明白这只是一个没有问题的答案，无论楼烨同不同意，只要上面想要他背锅，自然会有一万种证据。
楼烨无权无势，偏偏他在意识领域极度优秀，锋芒过于出众，这就是他必须成为被推出去的那一个。
她忽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眼眶发红地望着男人，对方朝着她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
“楼烨。”
“啧，哭得跟兔子一样。”楼烨的语气里极为嫌弃，淡漠的神情却难得多了一丝温柔，他拉着苏沐在一旁坐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小脑袋。
“要不楼烨你跑掉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
“可是……”
苏沐知道自己这话很蠢，可是她就是不想楼烨背负万人唾骂，最后凄惨的死去。
十几万玩家死亡，大众不可能注意不到。
这就是楼烨是必须死亡的原因，因为大众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地方，否则人心浮动，社会自然会动荡，有关于资源的争抢一定会达白热化。
苏沐忽然明白为什么她之前总觉得住所附近那些盯梢的人怪怪的，原本她以为是楼烨的人在监视她。
现在想来，或许那些人盯着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楼烨。
现实在这个位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偏偏她却无能为力。
楼烨，我不想你死。
苏沐脑袋一热就握住了对方的手，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递过来，她默不作声，认真地盯着楼烨，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
反派为什么一定必须是凄凉的下场。
她一定可以改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