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送走天麟？”小鱼儿心里有太多问题，但最想问的还是这一个。离开江玉燕，他的脑子才恢复正常，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不能江玉燕回答，他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是太子，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他在，你想做任何事都要有所顾忌。”
江玉燕没有反驳他的话，“我不想跟我的孩子争权夺利，哪怕天麟没有这个心思，其他人也会被利益驱使去鼓动他，长此以往，我们母子必然会反目成仇。那不如让他从一开始就远离权力中心，等到我真正成为天下之主的时候，他再回来不迟。”
小鱼儿摇了摇头，苦笑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玉燕道，“我何时骗你了？我说的哪句话是假的？若非他轻信命格之说，我又怎么能把天麟送走？”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庆隆帝，小鱼儿不想跟江玉燕再玩什么文字游戏，说什么若非你授意钦天监，他们又怎么会跟庆隆帝说天麟的命格。
“你连亲生儿子都不相信，又为什么会相信我？”小鱼儿紧紧盯着江玉燕，不愿放过她的任何表情，“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会背叛你吗？”
江玉燕笑了，“我自然不会怀疑你，我又何曾怀疑过天麟，我只是不相信那些口口声声忠君报国的人。”她欺近小鱼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哪怕你不爱我了，但你依然是一个好人，所以绝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情。所以我可以放心给你权力，因为我知道，你只会挂印离去，却不会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来伤害我。”
小鱼儿微微侧头，避开她的目光，“我知道你做的事情都是有利于百姓的。”
“那你还爱我吗？还愿意等我吗？”
“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登上宝座，成为皇帝，然后跟别人一起等待你的临幸吗？”小鱼儿咬牙，“我还没那么下贱！”
江玉燕一把将小鱼儿拉上床榻，柔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当初答应你，等到此间事了，便跟你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眷侣。”
小鱼儿没有挣脱，他恨自己的不坚定，“那无缺呢，你准备让他怎么办？”
江玉燕笑道，“我不是已经让他去边境了吗，他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小鱼儿恨声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没有人比小鱼儿更清楚，这段关系里，江玉燕是主导者，开始或结束都由她说了算，而他就像一个不记打的傻狗，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她招一招手，就会摇着尾巴跑过来。
江玉燕道，“或许是你们上辈子真的欠了我吧，”她轻轻抚摸小鱼儿脸颊上的疤痕，“看的久了，这疤痕却也别有韵味。可是再多一道我就真的不喜欢了，到时候，说不定我就会放手了。”
小鱼儿心中一紧，若她真的放手，他便再没有办法求她施舍一个眼神。他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悲哀，“我过完年就会走，”出海的日子虽然总是波折横生，危机四伏， 却可以让他不必陷入理智和感情的挣扎中。
“好，”江玉燕道，“我已经允许私人商船出海，他们或许会跟在你的船队后面。”
小鱼儿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转眼到了二月，仍是春寒料峭。
小鱼儿已经准备好了船队所需的一切人员和物资，在江玉燕的力排众议之下，此次船队达到了五十艘船，每艘船上除去船工水手仆役等人，各配有五百名将士。江玉燕还特别调派了一百名大夫同行，海上没有大夫是万万不行的。
小鱼儿走后，又过了两个月，花无缺才从河套回来，这一仗整整打了半年。
花无缺从没有带兵打过仗，此前在乌斯部落，也不过是单枪匹马擒拿贼首，并非常规对战。
但他却仿佛天生便会调兵遣将，一到前线，就好像被唤醒了本能,顺畅得不得了。巡视防线，整顿军队，研究地形。没人教过他，他却无师自通。原本江玉燕只是想让他赶走鞑靼，可他却长驱直入，攻入了燕然山，擒获了鞑靼的小王子阿尔伦，一举将鞑靼驱逐到了措令河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