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盯着她，容贵人又改了口：“是贤妃指使臣妾做的，除掉皇后与贵妃，她就能上位。”
贤妃自然否认，愤怒质问她：“你为什么要陷害本宫？”
容贵人跪伏在地一字一字真切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所言皆是真话。”
“那日，在她宫中，她亲口所说不忿皇上偏宠皇后与贵妃，便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
贤妃怒的冲上前想撕了她的嘴，容贵人却是一脸无谓，似在伸张正义。
她就是要搅浑后宫这浑水，就是死，也不让这些人好过，就是要她们互相猜忌。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那日她来我宫中挑拨，我根本就没上当，身边宫女均可作证，”贤妃急的都掉了眼泪。
容贵人说：“你宫中之人，自然听你指使。”
百口莫辩的贤妃跪在地上起誓：“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我做的，定要我不得好死。”
容贵人冷笑：“这世上的坏人，也不见得死光了，起誓又有什么用？”
贤妃……哭哭啼啼继续争辩。
凤十八挑眉看向慕容云，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慕容云一脸寒意，在座宫嫔噤了声，只剩容贵人与贤妃互撕。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凤十八开了口：“空口无凭，说什么都当不得真，还是等内庭司的调查结果吧。”
话音刚落，内庭司宫人架着容贵人的大宫女进了殿，“禀皇上，皇后娘娘，宫女已招，是受容贵人指使谋害的贵妃娘娘，皆因当时被掌掴，容贵人怀恨在心。”
容贵人大呼冤枉，又道宫女是被人强逼才招供的。
慕容云怒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这会还敢狡辩，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下旨，赐死容贵人，诛连九族。”
听到诛连九族，容贵人慌了，忙跪下认罪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然而慕容云正震怒，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两名宫人上前架起容贵人往外拖，她挣扎着大喊大叫：“臣妾死不足惜，皇上不该如此狠心诛死臣妾家人，是你误我。”
整个坤宁宫全是她尖声大喊的声音，凤十八命宫人放开她，“本宫再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
容贵人如蒙大赦跌倒在地，发髻松松散散，不复美丽的娇颜，未语两行泪先落下。
“臣妾幼时经常被人称赞容貌，说长大后不知会便宜哪家儿郎，人人都道入宫好，可真正入了宫，才知道日子有多难熬。”
“天家女人尊贵是不假，可是只有得宠的才尊贵，只有位高的才尊贵，入了宫，便不得不争，不受宠连宫人都敢踩到主子头上。”
“与我一同进宫的几个姐妹，如今也只剩我一个人，难道我们一开始便是坏人吗？不是，是这吃人的后宫逼的，有家世的有倚仗，像我们家世不显的，不得宠，遭受不知多少白眼与冷落。”
“纵使是我们行错，可不该罪及家人，我父亲为官数十载，勤恳为民，他不该爱我所累，皇上，你太狠心了。”
“困于一宫，日日夜夜复年年看着相同的景色，这样的日子，臣妾过的够久了，也过厌了。”
“若再有重来的机会，臣妾绝不进宫，纵使嫁与庶民，吃糠咽菜，也比现在快活的多。”
容贵人恭敬跪伏在地：“只求皇上饶恕罪妾的家人。”
她说完抬头起直视着慕容云，“若皇上执意要他们的命，臣妾也无法，要怪只怪他们有我这个女儿。”
“爹，娘，大哥……对不起了，”容贵人深吸一口气，奋力撞向了宫柱，顿时头破血流，人奄奄一息。
她眼里皆是绝望，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留恋，不知想到什么，她凄楚一笑，慢慢阖上了眼。
凤十八侧过头去看慕容云，他嘴巴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臣妾以为，容贵人所言有理，若她父亲为官清明，不该受她牵连。”
慕容云心中百转千回，难不成错的真是自己？容贵人的话似乎印证了凤十八当日所言，后宫女子都是不幸的。
沉默许久，他才开口：“容贵人已死，便不再计较她的罪行，既然皇后觉得有理，朕便收回诛连九族的诏令。”
看似是给凤十八面子，实则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慕容云步伐沉重离开坤宁宫，竟觉得有数道目光追着他，炙烤着后背，以往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样的感受。
本就不多的嫔妃，少了高贵妃与容贵人，只得七、八人更显凋零。
凤十八望着几人说：“本宫不希望再看到容贵人这样的事，后宫姐妹该守望相助，身为女子本就艰难，更不该落井下石。”
众人称是，不欲多言她挥着手说：“散了吧。”
是夜，慕容云又踏进坤宁宫，他幽幽叹息后说：“我决定不再选秀，还有…后宫若是有想出宫的，准了。”
凤十八颔首应下，对他倒真有些钦佩，谁说天家无情，这人倒没泯灭人性。
慕容云说完，又待了许久，一点不见准备离开的意思，这是要准备留宿？
迎上她探究的目光，慕容云装作不懂，他心中不愉，竟只想在她身边待上一待。
夜已深，凤十八也不扭捏，爬上床拍了拍身边位置，“上来吧。”
慕容云轻咧嘴角自个脱掉衣裳鞋子上了床。
少儿不宜的事并没有发生，两人只是简单睡了个觉。
巧儿却是欢天喜地，心里默算着皇上多久没歇在这宫里。
隔日，各宫人来请安，凤十八传达了慕容云的意思，众人震惊，面面相觑。
“有想法的可单独找本宫，自会妥善安排，你们且好好思量。”
月子中的高贵妃闻此消息，先是怔愣了一会，忽然又掩面掉泪。
凤十八拍拍她的肩膀劝慰：“月子里要少哭。”
好一会之后，高贵妃才止住泪，望着襁褓里的婴儿，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自顾讲了一段往事。
故事并不多稀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私定终生，却误入宫中，分道扬镳。
难怪她会装作好奇打听边境之行的一些事，只为听到那人只字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