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日期在五日后。
而她所去的勾濂崖在京城更往北的极寒之地。
她一来一回的时间便不止五日。
陆笺漫不经心地翻过纸条，看着后面画出的灵思柯草图案，指尖点了点下巴。
其实她可以现在就去找许朝朝。
但是，没必要。
世间万物运行皆有规律，按照剧情的推动，那么这一面是不用见的。
毕竟反派和女主不熟悉，才更方便下手。
陆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漂亮的瞳孔中浮现了熟悉的恶意。
女主又怎样？
她不会手下留情。
*
陆笺回去了一趟暗卫总部。
也是如此，她才知道，皇帝在地下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宫殿。
见不得人的狗，总是要在笼子里驯养好，才能放出去咬人，为主人争得荣光。
她淡淡地看着台上几个幼儿厮杀，鲜血飞溅，兵器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旁边只有一个同她一样的黑衣人守着。
暗十冷眼看着一个孩子拿剑把另外一个孩子杀死，把缓解毒素的药扔到孩子嘴里，“十日后，进入总训。”
那个男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有些发黑，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他眼神中黯淡无光，几乎是麻木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习惯就好，若不是我们买了他们，他们也是逃不过死路一条。”暗七跟鬼一样从她身后冒出来，笑嘻嘻地说，“你看，我现在就没事，他们只是刚开始适应不了而已。”
陆笺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暗卫是有明确的职责划分的。
暗七轻功极好，观察能力强，但武功欠缺，负责传信通讯与交际。
暗十管理能力极佳，做事有条不紊，负责训练新的一批暗卫。
而她，前不久刚被皇帝派出去跟着赵明雪，此番召回，则是要出任务。
但是所有暗卫都会把保护皇帝这一条奉为圭臬。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主上。
皇帝向来多疑，却从不怀疑暗卫忠心，除开那为培养而付出的巨大心血，便是这无解的剧毒。
每月领一次解药。
若是背叛。
死。
她不咸不淡地斜了眼暗七，“你很闲？”
“不闲不闲。”暗七讪讪地笑，“刚打听到一个消息，六姐听吗？”
“不听。”陆笺直接走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关于灵思柯草的！”暗七着急了。
他还想吊吊暗六的胃口来着！
陆笺脚步一停，“说。”
“咳咳，就是，首先六姐你也知道，暗卫按综合实力排名，这次只留了暗一在主上身边保护，其它人全部出动，可见这次的任务对主上来说多么重要……”他开始滔滔不绝。
“……重点。”掰指骨的声音。
“……灵思柯草只存在于北地的环梁国，喜寒喜阴，一般生长在边崖处，上一次被发现，乃是在勾濂崖，勾濂崖靠近风头县，发现人是风头县一位以卖草药为生的农民。”暗七苦哈哈地道，“灵思柯草乃是仙植，极其罕见，是术士们眼中的无价之宝，历史上记载只发现五株，每一株都被争抢，具体作用我不清楚，但是术士们应该知道~”
“而且我听说我最崇拜的唐大师就在那隐居啊！”暗七眼睛亮晶晶的，狂热丝毫不亚于现代追星少年，“喜画的太傅都只收集了一幅唐大师的画！你可不可以给我把唐大师绑回来？”
陆笺：“……”你这思想算不算私生饭？
陆笺眉心一跳：“你他妈给我说了一坨废话？”
暗七于是顶着一个包，在角落里画起了圈圈。
颇为幽怨，“嘤~”
*
陆笺照常去领了解药，然后牵着她的马，径直离开了皇宫，踏上了往北的路程。
环梁国在胥朝人眼里，是野蛮人建立起来的王朝，由于占地面积小，所处位置偏僻，且多山地丘峦，易守难攻，并没有被胥朝放在眼里。
最重要的是它也有弹丸小国的自觉，安分守己，所以才延续了很久。
历史上，胥朝灭了，环梁国都还在。
也是因为这里清净，许多在官场上不得志的名士都愿意来此隐居。
陆笺赶了七日路，马都快被累死了。
越往北，她越能感受到温度的下降。
胥朝京城差不多已经是35,6c，到了两国接壤处，差不多只有12,3c了。
她早在出京之后就换了身行头，那一身黑衣被她放进了包裹里。
马儿焦躁地踢着蹄子，不安地低吼了几声。
陆笺翻身下马，安抚了它几下，随即冷眼看着前面缓缓踱步而来的人。
“小友别急嘛。”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老夫又不会干什么。”
陆笺的手放在了腰上的剑柄上，“前辈拦路，所谓何意？”
她赶时间，一个月内回不去她就噶了。
任务还没完成，噶了就不好玩了呢。
和她的冷淡态度不同的是，老头笑呵呵的，看起来和气极了。
他指着身后的山，用破旧的蒲扇扇了扇风，明明是已经偏凉爽的天气，却穿着单薄的衣服，袒胸露腹，松松垮垮。
有种不修边幅的乞丐感。
“这山是我的地盘，走这山，留点钱呗。”他脸皮贼厚，咧开了一个大的笑脸，顺带着两只手伸出来，做个捧状，“姑娘，给点呗？”
连个碗都没。
陆笺：“……”
她往那只手里放了个银元，牵马路过他就要继续走，老头却回头拽过她的辔绳，“小友小友，别急着走啊！你再给我点，我帮你算个命如何？”
“不如何。”陆笺拍开他的手。
她已经跨入环梁国境域内，只消小半天就能到达风头县。
这就好比做题做到一半下课铃打了，写作业写到一半睡着了，听歌听了60秒因为没充VIp被掐断了。
你告诉一个走了99阶楼梯只差临门一脚的人，停下来等你一会儿？
这让一个强迫症……
如！何！能！忍！啊！
但是陆笺无语地看着他。
她不打老头。
她又放了一块银元，“不用算命，我走了。”
老头两眼放光，盯着她的脸，嘴一张，就开始叭叭，“多谢姑娘，姑娘大恩有大报，老夫观姑娘命中带劫，希望姑娘离老乡人远一点！希望姑娘能安全回家！”
……
她要离开的脚步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