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铭回头，等着云如意下面的话。
但是她只是抿唇淡淡一笑，忽然狡黠道：
“你……来城门接我可好？”
“傻瓜……”
两人相视一笑，前所未有的默契。
尉迟铭离开后，云如意收了笑容准备到城主府去，她还没忘记，司马宸昨日回了申城，今天还约了在城主府见面。
均田制的推行一直受到司马家的阻挠，司马宸的回归，也许会有积极的进展。毕竟在整个司马家，能够理解她良苦用心的不是司马冉，然而是司马宸。
进入城主府，敏锐的云如意察觉到一丝异样。
按照以往的惯例，风雨雷电和石老三竟然都会齐聚城主府，汇报之前的进展并分派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们几人还会集中在一起接受自己的武功指点。
今天的城主府倒是安静的很。这几人都商量好了，今天不出现吗？或者是集体迟到？
来不及多想，司马宸已经从内迎了出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样子是早就到了。
“云姑娘早！”
云如意微微点头，今日的司马宸和昨天看到又有一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判断。但是今天的驷马山脸色比昨天更苍白了一分，但是精神却有种异样的亢奋。
这种情况出现在一个心疾病人身上可能吗？
“云姑娘，在下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看到云如意看着自己有微微的怔神，司马宸淡定一笑，打断了她。云如意面色不变摇了摇头。
两人并肩走进了城主府的主楼厅堂之内，这里仍旧是空无一人，但是云如意一种危机感却油然而生。
侍卫们也都统一不见了？
面上仍旧是丝毫不显，淡定坐下之后，静等司马宸开口。若是自己先出声，岂不是辜负了他这一番精心的布置。
“云姑娘，你自从你到申城来也有年余的时间了吧？”
年余？
原来自己重生已经有这么久的时间了吗？不过想想这一年之间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物是人非，似乎一年有太紧凑了些。
不过，提起来这个是为何故？云如意微微点头，等着司马宸的下文。
“从第一次见到云姑娘开始，我的内心深处就是自卑的。我自小体弱多病，眼看活不了几年，二云姑娘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容颜绝色，绝对不是我可以肖想的存在，所以我把对云姑娘的倾慕只是放在心底，从不敢表达出来过……”
额？
云如意彻底愕然了。这个司马宸，说他一直都喜欢自己吗？所以他今天是来表白的？
刚要开口制止，司马宸已经无视她脸上的不自在继续说下去。
“正是因为一见钟情，所以我才会以申城大局的名义邀请云姑娘留在这里，因为我看出来了云姑娘的心怀天下。我不敢表达对于姑娘你的倾慕，但是我想只要你能够留在申城，让我在有生之年多见你几面，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司马宸目光深沉，语气平静地娓娓道来。听起来倒不像是一次告白，倒像是对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的一个安静的铺垫。
“最后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云姑娘你不仅有心治理这天下，更是有足够的能力。形成了和整个江南能够有如今的局面，我们司马家在其中虽然也起到了支持的作用，但是没有云姑娘你就没有申城的如今。”
云如意摆了摆手。
“司马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司马宸从桌几上拿起来一个精致的粉瓷茶碗，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听到如意的询问，那只粉瓷茶碗被他放在了桌案的一角，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失去支撑而坠落在地。
“如今的江南就像是这盏粉瓷茶碗，华丽非常光辉绚烂，实际上只要我的轻轻一推，它就可能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云姑娘，你是否认同呢？”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云如意点头，的确是如此。刚刚统一的江南，需要的是充分休养生息和新的土地政策来改变旧的格局和弊端。这也是为什么她急着要推行均田制，不从根源上进行改变，江南摇摇欲坠。
“云姑娘，若是此时我司马家撤出对你的全力支持，整个江南又会如何呢？”
司马宸忽然开口，云如意体味到他话中深意，挑眉冷然道：
“司马公子，你别忘了，司马家和江南和申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虽如此，但我司马家若是遇上了不可抗力，也只有无奈放弃对你的支持了。虽然说因此司马家没有了更好的发展机遇，但是最少不会就此淹没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司马公子，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就是，云姑娘当初和我们司马家订立的口头契约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当初的云姑娘孑然一身只是心怀天下，我们司马家敬佩，当然也可以全身心的信任你。但是如今么……”
“……”
“如今云姑娘，你有西北整个后盾，对我们司马家有用过就弃的嫌疑。我们也就不得不考虑退路了。”
司马宸的话冠冕堂皇，云如意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但是面前咄咄逼人唯利是图的司马宸，和她记忆中的样子截然不同。眼前的人是否真的是那个病弱但仍旧有自己敬佩的一身风骨的司马宸，此时云如意才算是有了真正的怀疑。
“司马公子想要如何，不妨直说。”
铺垫了这么多，总该有个结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如意不认为一个司马宸或者司马家就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司马宸忽然站起来靠近了一步，将他的右手伸向云如意。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司马宸所求，只不过是能够和云姑娘携手天下。云姑娘，先前我所说你理解成威胁也罢，不择手段也好，我都是为了你……”
呕……
“是谁？滚出来！”
就在司马宸含情脉脉的关键时候，窗外忽然响起来了一阵夸张的作呕声。司马宸眼神一凛，力喝一声。他明明已经遣散了所有人，是谁还在外头？